理想中的少女侦探

女性能否承担侦探角色呢?

当然是可以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就创作过知名的侦探形象马普尔小姐,《柯南》中灰原哀的名字来源就是两位女侦探——寇蒂莉亚·葛蕾和V·I·渥修斯基。在日本作家笔下,美少女侦探就更多了,他们或是学生(剑崎比留子),或是书店店长(筱川栞子),或是万能鉴定士(凛田莉子),或是钟表店店长(美谷时乃),或是灵媒(城塚翡翠)……但,理想的女侦探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不得不说,将侦探设计为女性,将助手设计为男性,既能推动剧情,又能开展两人间的恋爱关系。但单独就“推理”来说,女侦探究竟是不是不可或缺的呢?如果将这些女侦探“性转”为男侦探,并不影响推理部分的剧情的话,那么,女侦探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呢?

《谜托邦01:中国女侦探》,华斯比编,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2年10月出版。

三大家差强人意

翻开华斯比主编的《谜托邦1:中国女侦探》,在“大本营”栏目中,“魔都推理三大家”(时晨、鸡丁、陆烨华、陆秋槎)要么让笔下的系列侦探“再续前缘”,要么就尝试创作新的侦探角色。但无论是时晨笔下的神婷,还是鸡丁笔下的夏时,都属于“外援侦探”。也就是说,让时晨笔下的路小伟警官去请陈爝(时晨笔下的另一位侦探),鸡丁笔下的王家毅警官去请赫子飞(鸡丁笔下的另一位侦探,与陈爝在文本中都有提到),并不影响到故事的情节。仿佛神婷的设计只为了让陆小伟春心萌动,夏时的回归只为了让“舔狗”王家毅能够梦想成真一般。

《灯笼》插图

与上述两篇有所不同,陆烨华的《橘咖啡的一次聊天》采用了以人物对话支撑全文的“对话体”,就不需要花笔墨去描述“星姐”的穿着打扮、发型容颜了。而且比起故事塑造,更擅长吐槽的撸撸姐在文中也借“星姐”之口,发出了“男人总以为女人是感性的人”,“男人总以为世间万物都可以归纳总结出一些规律”这样的感慨。然而即便有诸多设计上的巧思, 但推理小说的核心——谜团与解谜,这篇就处理得着实一般。与之相对的,鸡丁的《灯笼》在诡计的设计上颇为巧妙,堪称短篇密室推理的范本——但是在“女侦探”的命题上没有拿到高分。

虽然这三篇有或多或少的缺陷,但至少可以说差强人意。而陆秋槎的《末灯抄》——这个“陆秋槎宇宙”的原点争议就更大了。相比他的推理小伙伴,陆秋槎的作品其实取了个巧——小说中的同名主角是一位女团的练习生,这个身份可以让她深入地参与到剧情当中,既可以是侦探,也可以上抗推位。其实整个故事从谜题设置,到逻辑推演,都还有几分“逻辑流”的味道,直到那个“委实难绷”的结尾出现——或许可以认为,之前那么多的逻辑推演,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呢?

《游园惊梦》插图

新生代未来可期

有《末灯抄》“砂砾在前”,廖舒波的《游园惊梦》就显得格外精彩了,故事的背景放在民国时代,几位主要角色都和一个女性为主的戏班子有关——这和陆秋槎笔下的女团练习生有几分相似。这样侦探就可以作为案件的当事人贯穿全篇,而不是仅仅当一个“推理挂件”。《游园惊梦》的故事在谋篇布局、人物塑造等方面,都有可称道之处,但诡计是“老梗”这一点,就让人有一种“未尽全功”的遗憾。另外就是虽然作者将“侦探”设计为女性,切了“中国女侦探”的题。但这篇小说毕竟不能再延伸出系列作品,“孤篇”之中,女侦探的塑造固然别具特色(女作者写女侦探),但也只能局限在这篇作品当中了。

亮亮的《滚!侦探》同样是一篇非常有特色的作品。故事中的“女侦探”其实是一位律师,而且对侦探行业极为敌视,以至于故事中的另一位“侦探”变成了搞笑角色。尽管如此,在偏欢乐、搞笑乃至荒诞的氛围中,“女侦探”还是完成了深入参与剧情与逻辑推理两项任务。当然,女侦探总是容易陷入作者安排的感情戏中,尽管女侦探本人,大多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滚!侦探》插图

另一篇值得称道的是赵骏的《无面人奇谈》,这一篇花了很大笔墨在女侦探“克里斯汀”的人物塑造上,也正因为她有着“好吃、懒做、想发财”这些特点,她才深入到了案件当中,也同样承担了“当事人”和“解谜人”的双重角色。小说以类似“手记推理”的形式开篇,在后文又通过对案件的破解来重新解读手记(即无面人故事),可谓设计精妙。相对来说,柳荐棉的《巨人之怒》仍用了“外援侦探”和恋爱戏码,凌小灵的《星之悲剧》虽然让侦探参与到了剧情中,但故事核心却是个写得并不出彩的叙述性诡计,只能说让人感觉一般吧。

女侦探路在何方

其实国推作家并不是写不好女侦探,时晨在《侦探往事》和《侠盗的遗产》中,就塑造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侦探黄雪唯,其人物原型是长川“叶黄夫妇探案”中的妻子黄雪薇。战玉冰认为,长川笔下的黄雪薇突破了“夫唱妇随”的模式,表露出了更多的侦探才华,而且长川“有意无意间将黄雪薇的这种侦探才华和女性的纤细、敏感、善于观察等特点联系在一起”。换言之,在战玉冰看来,女侦探就应该是“纤细、敏感、善于观察的”。但,女侦探可不可以是大大咧咧的呢?

《无面人奇谈》插图

在《谜托邦2:我的日常之谜》中,鸡丁为他的新系列打造了一位女侦探“健康酱”(张含思),虽然在人物设计上依然有着鸡丁式的老毛病(女神+舔狗组合、面基聊推理),但“健康酱”其实是比夏时更合适的“中国女侦探”。除了深入参与到了剧情当中,从日常细节中推理真相也符合女性细致敏锐的特点。而且最后极其干脆洒脱地打电话和渣男分手,也非常“上分”,给人一种Cool Girl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健康酱”是不是和夏时一样,也以鸡丁的某位女神为原型,会不会在后续作品中也陷入“恋爱循环”。

战玉冰评价民国女侦探时,用了“无论是深情如励操、娴静如黄雪薇,还是俏皮如罗丝、果敢如黄莺,都是各具魅力、别有风姿,在中国名侦探的星河中不让须眉,熠熠生辉”这样的话。其实也是在表示,女侦探这一群体可以更加多元化,她们不必非得是当外援的“推理挂件”,也不必非得陷入与男性角色的感情纠葛。就比如水天一色笔下的馆主离春不必非得有一个如意郎君,陆秋槎创作的民国女侦探刘雅弦也不用非得去凑硬汉派侦探感情破裂的设定,至于时晨笔下的黄雪唯,她的“恋爱脑”也实在莫名其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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