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不难,但坚持真的很酷

在我所居住的城市杭州,最近有一位公交师傅的退休“出了圈”,他是全国劳动模范、杭州公交28路司机孔胜东。除了“开车稳当、服务贴心”“27年整零违章、零事故”等标签外,孔胜东最为人所称道的,是他每个星期六晚上义务为市民修自行车,38年风雨无阻,从未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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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胜东在义务修车,图片来自微信公众号“杭州工会”。

有一次,我所在单位请来了孔胜东为大家上党课,孔胜东提到他这么多年来,也有几次差点没能坚持义务修车,其中有一次是妻子娘家这边有人去世,本来孔胜东已经做好当天不能义务修车的准备,但他丈母娘说,先去义务修车吧,老街坊们都在等你。而在《成濑要征服世界》的第一个故事《谢谢你,西武大津店!》中,成濑朱莉在疫情中的夏天坚持到即将拆除的百货大楼“西武大津店”打卡,却因为外婆去世,打算在最后一天放弃。不过家人鼓励她坚持到最后一天,因为外婆在住院时一直都盼着每天在电视上看到穿着棒球队球衣的成濑——尽管电视台做的倒计时节目并没有采访成濑,每次只有零星的几个镜头给到她。

《成濑要征服世界》,(日)宫岛未奈著,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24年10月出版。(拿到手时尚在出版日之前)

孔胜东是身边的劳模,成濑是书中虚拟的人物,义务修车和“打卡”看似高下有别,但似乎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一些相似的东西。套用网络上流行的话来说:“放弃不难,但坚持真的很酷。”

成濑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从小到大,她特立独行又拿奖无数,受到小圈子排斥又无所顾忌,时常会做出一些旁人难以理解,但对她自己来说逻辑自洽的举动。为百货商店打卡是一例,和好友岛崎美雪一起组漫才(类似相声)组合“ZEZEKARA”是一例,剃个光头又是一例。在书中的前几个故事里,我们通过成濑的好友、陌生人、同学、一见钟情的男生等人的视角,见到了成濑的各个方面。但只有和成濑青梅竹马的挚友岛崎才知道,成濑就是一个说大话的人。

说了一百个大话,只要实现了其中一个,大家就会认为你很厉害。因此,重要的是平时要敢于说出宏大的目标。

然而成濑那么多的目标,有许多并没有坚持到最后,成濑和岛崎的漫才组合坚持了四届,没有一次从预选赛中突围,以至于成濑打算放弃比赛。她想要证明头发生长速度的打算也因为头发实在麻烦而去剪了头发,就连她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也因为和岛崎的关系产生了心理波动,有了几秒钟的变化—— 岛崎知道,成濑会坚持到底,但同时也会半途而废。她是一个“播下的种子中哪怕只开出一朵花也足够了”的人。

就一件短期的事情来说,她有坚持的毅力,比如参加漫才预选;但同时也会在“长坡厚雪”的某一时刻滑落下去。尽管在前几个故事里,成濑一直都那么酷,既“异想天开”,又具备强大的执行力,但在书最后的篇章,我们才知道成濑也只是个普通女孩,会因为各种原因放弃自己的目标。

然而岛崎——这个在故事的前半段只是成濑身边配角的女孩,却不想轻易“Say No”。“即便是成濑中途放弃的种子,岛崎或许也曾期待它能开出花朵。”虽然岛崎是被成濑给“拉上贼船”组成漫才组合,但她最后发现,自己其实也很喜欢漫才,于是在成濑打算放弃漫才预选时,她向成濑建议,在“村晚”上为街坊邻居表演漫才,同时在成濑误会自己因为要搬去东京而不再组队时,坚定地告诉成濑自己每年都会回来主持“村晚”,并且继续和成濑一起表演漫才。

“尽管岛崎常夸成濑厉害,但真正厉害的人其实是岛崎自己。”就像电影《闪光少女》中,女主人公在“闪光”了一半的篇章之后,“闪光”的接力棒交到了她的搭档手中那样。岛崎虽然没有那么酷,但她出色的交际能力经常帮助成濑化解尴尬局面,而想要坚持的,也并非只是成濑一人而已,当好友和她一起坚持做一件事时,这件事本身就显得更加美好。

坚持这件事,真的很酷啊。

我想起自己的中学暑假,和成濑一样在早上五点起床,骑车去本地的图书馆买自习票(当时本地图书馆自习室资源有限,自习票一元一张)学习,晚上九点就睡觉了。不过只坚持了一个夏天,后来我就没怎么坚持早起去自习了。不过那个夏天的坚持,迄今我都觉得是件很酷的事情。

如今的我坚持写读书笔记,坚持打乒乓球,尽管没有“要活到两百岁”这样的目标,但目前还一直坚持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但会不会有一天,我和成濑一样,也放弃了这些“很酷”的事情呢?

成濑身边有岛崎这位挚友在,这是她的幸运,而每当我想起孔胜东这位身边的榜样,想起书中成濑要征服世界的梦想,我会继续坚持我所认为“很酷”的事情吧。

最后想要吐槽的是成濑和岛崎这对闺蜜。书中提到两人自从高中上了不同的学校,有时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岛崎甚至还有一次通过成濑的高中同学大贯来打听成濑的近况。但事实上,成濑只需要坐电梯上楼,就可以到达岛崎家门前。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住在同一幢公寓里的啊。既然如此,那岂不是想见就能见么?就算上学日有成濑作息比较早和社团的因素,周末总能约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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