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夜行人
读《夜班便利店》的时候,恰逢国庆假期,女儿跟她妈妈去外公外婆家住,我晚上从岳父母家回自己家时,总是会顺路拐到便利店去,倒不是读了这本书想去便利店一探究竟,而是我在晚上想吃点炸鸡块或者关东煮暖暖身子,再买点“1元换购”之类的饮料——初秋的夜晚有些凉,骑电瓶车更甚。

夜间的便利店属于寒冬夜行人,但真实的夜间便利店自然不会像书里写得那么热闹,既没有隐世高人一般的店长,也没有时常在唠嗑的欢哥、阮叶,至于夜班店员自然是有的,但我遇到的几位全部严守本分,除了促销台词和必要的对话外不会和顾客多说半句话。
情景剧小说
《夜班便利店》每天读个几章,总算是在假期里读完了。在豆瓣上翻评论时,留意到一篇对作者林二的采访,林二原本在影视公司做编剧,疫情期间,林二的工作停滞,但也使得他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创作当中,早年为便利店做食品采购、接洽供应商、产品维护及开发的经历,为这本《夜班便利店》积累了丰富的素材,但书里的人物和故事却取材于其他地方。林二自己都说:“便利店的夜班一般只有一个店员,两个人太浪费人力。但为了增加故事的丰富性,才写成两个。”结合林二的编剧经历,《夜班便利店》这本书,某种意义上是情景剧的小说化尝试。

我们可以从几部经典的情景剧中找到《夜班便利店》可能的创作来源。比如便利店这个场所,或许可以理解成当代的“同福客栈”,那么爱贪小便宜,常来便利店插科打诨的欢哥就像是同样爱贪小便宜的老邢,后加入常客组的阮叶则有一点像同样为爱情而感到悲伤的祝无双。至于那个通常作为背景板的程序员,则和常驻同福客栈门口的小米一样,偶尔还会参与一下剧情,彰显一下存在感。
便利店的小苗则让我想起另一部经典情景剧——《闲人马大姐》里的马大姐,总是很热心,但也会有这样那样的小缺点。小苗也一样,虽然小缺点挺多,也会经常出点或大或小的差错,但这么热心的便利店员,恐怕只会存在于小说当中了。至于店长,在书中属于“扫地神僧”“机械降神”一般的存在,看上去像是憨态可掬的熊猫,实则胸有锦绣,一出口便是人生哲理——但这么一个隐世高手,又怎么会屈尊于一家小小的便利店呢?在书中,欢哥、阮叶乃至程序员都有一章乃至两章的剧情,只有店长和小苗,并没有故事属于他们,或者说,他们属于故事本身,是小说里纯粹的工具人。

如果将本书理解为一部文字化的情景剧,那我们或许就能理解为什么林二要设计欢哥这个惹人讨厌的形象了,你看,《闲人马大姐》中也有一个惹人厌但似乎又不可或缺的潘大庆,这一类“丑角”或许并不是必不可少,但如果有了他们,对短小精悍的情景剧的剧情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欢哥在书中就“自带流量”,扛起了两个故事,在其他故事中,他“自来熟”“包打听”的性格特点,客观上也起到了推进剧情的作用。至于共情能力强的小苗,虽然现实生活中“和资本家共情”会受到网友的口诛笔伐,但在虚构的故事中,这未尝不是主人公应有的品质,只有容易共情,才能和进入便利店的NPC触发剧情不是吗。
便利店日常之谜
斜线堂有纪在《废乐园事件》中,就设计了一个便利店店员身份的侦探真上永太郎,他的那一系列技能甚至还是从便利店工作时掌握的。其实说起“日常推理”,便利店可能还是一个很适合发生案件的场所,在《夜班便利店》中,林二也多少写了一些日常之谜,比如消失的商品,寻找花生的少女等等,但在我看来,真正的谜团反而是电子书每一章开篇提到的日期和价格,显然这个价格并不是标题里提到的商品的真实售价。比如“过期盒饭”这一章,开篇写标价1.7元,但书里提到,过期盒饭都是直接处理(被欢哥等人吃了),不可能再按照1.7元的价格卖给顾客了。

微信读书上有网友评论说,这个日期和价格在电子书上不知所云,但在实体书上是一个非常用心的设计,每一章开头,作为标题的商品和日期、单品价格一起组成了一个商品标签,甚至还有条形码,可以说是非常用心了。但奇怪的是,商品价格和商品本身是对不上的,比如“热奶茶”的单品价格是20.3元,且不说这个价格符不符合书中“第二件半价”的实际情况,便利店真的卖奶茶也不会有零有角啊。
有网友发现,书中出现的那些价格,呈现逐渐上升的趋势,比如第一件商品“过期盒饭”1.7元,第二件商品“小雪人”(一种雪糕)2.6元,第三件商品“陀螺小姐”(促销活动的赠品)3.2元,第四件商品“关东煮的热汤”4.3元。那么我就据此猜测,是不是价格中的整数(元)代表章节呢?微信读书在电子书中“贴心”地为读者标明了章节,但在纸质书中,其实每一章的开头是没有标注“第几章”的。那么,用标签的形式,将与本章客串NPC密切相关的商品与章节数结合到一起,或许是作者和编辑独具匠心的创意吧。

但是我按照这个思路一章章翻阅下去时,却发现虽然大部分章节符合这个规律,但也有部分章节有所出入,比如“福袋”是6.00元,而下一章“透明雨伞”是6.8元,“起泡酒”是17.00元,而下一章“魔芋丝”是17.8元,全书中这样的“不规律”大概有三、四处,这究竟该怎么理解呢?而且价格里小数点后的几角钱,又该如何理解呢?希望有机会能得到实体书,再从中寻找隐藏的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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