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在水中央

《中国诗人》,(日)陈舜臣著,北京出版社2020年8月出版。

与讲故事的《中国畸人》不同,《中国诗人》是陈舜臣向日本读者介绍中国诗人的文章结集。作为中国读者,这本书就显得比较平淡了,并没有什么高谈阔论,也没有什么珍贵的史料。或许用比较文学的眼光,来看日本人眼中的中国诗人,才是这本书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黄轩在《妖猫传》中饰演白居易

从白居易到高启

日本人喜欢白居易并不是什么秘闻。陈舜臣介绍说,平安时代的日本读书人将元稹为白居易编的《白氏文集》(《白氏长庆集》)作为必读书籍,所以相对李白杜甫,日本人对白居易更为熟悉。清少纳言的《枕草子》就提到:“文是《文集》(即《白氏文集》)……”白居易受到欢迎,固然有其诗表达平明,易于理解的特点,但值得说明的是,日本人读白居易,是省去他的“讽喻”诗的,也就是对此类题材有所避讳。“也不难理解中日两国在文学气质上的差别了。”

除了白居易,日本人也爱读高启的诗,高启是元末明初的诗人,“吴中四杰”之一。有“日本小说之神”的志贺直哉在小说哦《矢岛柳堂》中引用了高启的《雨中闲卧》一诗,文豪森鸥外也在《水沫集》中翻译了高启的代表作《青丘子歌》。高启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大诗人,但陈舜臣认为,高启过于勤勉学习古人,导致他自己的风格让人琢磨不透,这或许是他的弱点,也可能是他作品的独特韵味所在。

梅尧臣画像

梅尧臣的爱妻故事

那么有没有日本人不喜欢的诗人呢?梅尧臣或许是一例。陈舜臣说,“虽然感觉上自叙诗的诗人应该会受到日本人的喜爱,但是实际上身为顶级诗人的梅尧臣的诗并没有在日本刊行。”这里的“自叙诗”是梅尧臣的《舟中夜与家人饮》,陈舜臣称其为“这完全是一篇自叙体小说”,梅尧臣这首诗写于庆历六年即1406年,时年他45岁,两年前爱妻谢氏去世,这一年刚与刁氏再婚,还在《新婚》诗中写“惯呼尤口误,似往颇心积”,大意是喊新婚妻子时无意中喊了亡妻的名字。

然而三浦紫苑在《我在书店等你》中引用了井波律子所著的《中国名言集:一日一言》,这本书里提到与爱妻死别的梅尧臣感叹“见尽人间妇,无如美且贤”,但梅尧臣两年后就再婚,导致井波律子颇为“不以为然”,而三浦紫苑也感慨“所言甚是”。

“见尽人间妇,无如美且贤。”出自梅尧臣的《悼亡三首》,这三首诗里还有诸如“相看犹不足,何况是长捐!”“归来仍寂寞,欲语向谁何?”等句子,似乎给人一种鹣鲽情深的感觉,那么梅尧臣续弦刁氏,是否有传宗接代等其他原因呢,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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