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不亮丽 起落是无常
记得前段时间，时晨去日本与绫辻行人、斜线堂有纪对谈，微博上有网友就评论说时晨已经“背弃本格”了，“陈爝系列”或许也要完结了。那么时晨的转型作品，这部《枭獍》写得如何呢？
我读后的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书封底的那段简介，即小说的前半部分颇为吸引人。三个老人的“义举”究竟被谁拍了下来，又究竟是谁在他们之前杀害了养老院院长，再结合故事揭示的老年人问题、父母子女问题等等，可以说悬念感有，话题度也有。但到后半部分揭开真相，整个故事一下子就跌到了“故事会”的水准。而且作者试图往故事里加的内容着实有点多，后半部分又出现了“以房养老”“失足女性”等等话题，在有限的篇幅里，当然不可能将那么多的社会话题一一写到位，似乎作者只是把社会新闻简单地杂糅到一起，做了一篇“花团锦簇”的故事，而并非脚踏实地真正进行过调研，从而导致这篇小说在“社会派”的层面并不突出，有点“为社会而社会”的感觉。
真实与虚构
一般来说，我们鲜少在小说等虚构作品中看到现实地名、人名，但本书却直接描绘了重庆市（与虚构地名川东市相对），而且重庆市在本书中并非可有可无的元素。主人公之一的徐述圣的孩子在重庆读书、工作，以及遇害，其中像西南大学、北碚区、缙云山等都是真实的存在。另一位主人公乔俊烈的背景也和重庆有关，而且他打黑除恶的履历，很难不让人联系到现实中重庆的情况。
然而与这些刻意的写实（比如书中还提到新冠疫情）相对的，是小说中的一些剧情很难立得住脚。比如乔俊烈刚到川东市，他的下属警官居然就敢顶撞他，和他发生冲突，但后来又莫名地转变成乔俊烈的迷弟。而对案件的推理以及破解，则更像是夸夸其谈，实在算不上精彩。至于推动小说剧情的主要动因——三个老人的“求死”，徐述圣身患癌症，妻儿早已离他远去，但另外两人，戴兴华欠赌债，钱志国感情受挫，程度相对于徐述圣是比较轻的，这两人的“求死”，似乎也有点“过头”了。
未解之谜
整部小说未提到“枭獍”二字，但书名为什么叫“枭獍”呢？经搜索才知道，古代相传，枭是食母的恶鸟，獍是食父的恶兽。甚至还有个词“衣冠枭獍”，比喻行为如禽兽的坏人。书中“枭獍”显然就是指代曹阿姨的孩子高俊龙。但根据书中描述，高俊龙并非曹阿姨的亲生孩子，但曹阿姨夫妇却极为宠溺高俊龙，这就显得非常不合情理。高俊龙的亲生父母是谁？曹阿姨夫妇又怎么会收养高俊龙？书中根本就没有交代，时晨宁可花大量笔墨去描绘老年人的三角恋，也没有把这个谜团给解释清楚。
而“枭獍”这个标题，固然是精心选取，但也不能说取得非常贴切。三个老人的“义举”只是书中的一部分内容，故事很快就进入到院长被害一案，这个案子的社会影响力更大，在书中也占了更大的篇幅，但它和“枭獍”就没什么关系了。不过如果让我概括整本书，或许可以用“所谓父母子女一场”。书中几乎所有角色，都可以用两代人的关系来概括。乔俊烈和万定邦两位警官，一个作为孩子，一个作为父亲，都在故事中化解开了心中的结，接纳了父亲，或者作为父亲被孩子理解。但与这温情的一面相对的，是作者的残忍一面。三个老人，一个妻儿早丧，孤苦伶仃又身患癌症，命不久矣；一个晚年遇到真爱，却被对方的孩子阻挠针对；最后一个赌性难改，被兄长唾弃，连侄子的满月酒都不被允许前往。三个老人“见义勇为”，最终免不了身陷囹圄。
书中的一些错误
关于工伤
本书第二章提到曹阿姨的丈夫高鹏“因与同事聚餐时喝多了，醉酒状态下骑自行车回家，在途中发生了交通意外，当场死亡。由于是高鹏自己闯了红灯……而且事件还是发生在下班之后，也不能算是工伤。”这段话中，作者时晨关于“工伤”的理解有误。
根据《工伤保险条例》第十四条第六项，职工在上下班途中，受到非本人主要责任的交通事故或者城市轨道交通、客运轮渡、火车事故伤害的，应当认定为工伤。换言之，高鹏出事发生在下班之后，并不能作为“不能算是工伤”的理由。不过，假设现实中真的存在高鹏的事故案例，那么他“醉酒闯红灯”或许可以作为其交通事故的主要责任，那么就不满足《工伤保险条例》的相关规定，也就无法被认定为工伤。
近段时间在网上看到另一个案例，某实习生中午说回家吃饭，路过小区挡风板，很好奇，摸了一下，结果右手虎口被割伤了，去医院拍了片子打了破伤风，接下来每天要去换药，大概半个月才能好。发帖人说，“这个不是工作地点不是工作原因，不算工伤对吧”。根据《工伤保险条例》第十四条，吃饭不算“因公外出”，即便算“上下班途中”，手因为自己原因割伤也不算“交通事故”，所以就不能算工伤了。
曹阿姨的本名
还是在第二章中，时晨提到，曹阿姨的本名叫曹月娥。这里对“本名”一词的使用有误。
根据《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本名”一词是指“本来的名字；原来的名字（对‘别号、官衔’等而言）”以及“给本人起的名（比如外国人名中的‘本名’）”。换言之，有“本名”就意味着有另一个名字，可以是笔名，如某位作家笔名妖刀小宝，本名时晨；也可以是别号，比如六一居士、八大山人等等。但“曹阿姨”不属此列，“阿姨”是指她的年龄，也指她保洁阿姨的工作，并不是她的“另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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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阅读：
时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