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开始巴以冲突、胡塞武装在红海袭击商船,又让中东这个地区成为了世界地缘政治的焦点。
如果不走苏伊士运河,所有欧亚海运线路就必须绕过整个非洲走南非好旺角。2021年3月份长荣的一艘货船在苏伊士运河搁浅,给全球航运物流行业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此次武装袭击的效果仍然在发酵。
辨不清的黑白
再往前捋一捋,哈马斯称其最近几个对以色列的袭击是作为多年以来以色列对加沙地带和哈马斯的入侵和违反人道主义军事行动的回应。中东这个地区有太多的历史和纠葛,然后前几天又把这本《中东死生门》拿出来看了一遍。
从不同的宗教、组织和国家的层面,经历了这么多的历史纠葛,已经很难确切地定义谁对谁错,或者谁在哪件事情上对、在哪件事情上错。
但是我们可以从相对微观的层面,去看看置身事内的人们,在经历着怎样的生活。而这也是这本书的价值所在。
冲突一线的平民视角
《中东死生门——巴以行走观察》的作者周轶君是新华社记者,她曾经担任新华社驻巴以地区记者。虽然这个位置不是战地记者,但根据巴以地区冲突的频率和烈度,她也基本上是一个战地记者了。
战地记者不多,女战地记者就更少了。从一个女性的角度观察到的日常,会更细腻一些;但作为一个职业记者,她保持着客观、理性的笔触。正是这二者结合,才给这本书带来了一种冷静但强大的能量密度。书里的插图都是当地拍摄的黑白照片,默默诉说着背后复杂且悲凉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开篇的第一章上来就是见证一位5岁巴勒斯坦男孩的死亡和葬礼。关于他的死因已经无从确认,巴勒斯坦方面说他死于以色列坦克无故开火,而以色列方面宣称是遭到枪击后回击导致的意外。
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临
5岁的小男孩的尸体就放在冰柜里,但他的同龄人似乎并没有觉得悲伤。反而被一种巨大的情怀驱动着:
“为耶路撒冷而死!”五六杆枪同时对空鸣放。从来没这么近听过枪声,我不禁一缩脑袋。“中国女人害怕了!”旁边的小孩一阵嚷嚷,有的冲我做鬼脸,有的蹲马步作开枪状,只为吸引我拍照。同伴的葬礼,对他们来说,更像是一次赶集。—《中东死生门》
争斗、意外和死亡,对巴勒斯坦和加沙的人们来说,已经成了日常,日常到像打球崴脚一样。看他们如何看待死亡,就能知道他们对这个世界是什么看法。
要了解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就要看他们怎样对待死亡。—《中东死生门》
当人们见识了过多的生离死别和有悖常理人伦的事情,就会对这些事情产生出一种特有的豁达甚至向往。书里提到有被训练成Body Bomb的孩子,就是下边这位,他手里拿着的,是一个炸弹的遥控器。
而他并不感到害怕,甚至他还有点向往。因为他觉得这样他就会成为英雄,当他按完这个按钮的第二天,他的名字就会印在报纸上出现在大街小巷。
可能真的要和他们面对面,才能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震撼。但是从书中的文字里,我也读懂了这种震撼。
对于以色列平民,意外和死亡也是无时无刻地存在。书里也写了正在家里祈祷的平民在家里被狙击手射中的事情。同时,由于以色列长期对加沙进行的公路封锁,很多工人工作完之后只能步行回家。
下边这张图挺震撼的,这种由于丁达尔现象形成的所谓“耶稣光”照耀着一群由于宗教和土地冲突只能步行回家的人。不知道几千年前,摩西是不是也是这样行走的。
遥遥无期的和平
但是如果据此认为是哈马斯这种组织一直在造成伤害,那思维也未免太简单了。
书里当然也记载了以色列是如何通过隔离墙把巴勒斯坦分割在一个个定居点里的。一个个家庭在睡梦中被赶出自己的家,在荷枪实弹的士兵看管下,看着自己的家被推倒,取而代之的一堵堵高墙和电网。
不知道这些小孩里,有没有后来那些拿着古兰经准备殉难的。
曾经有一首歌叫做《One Day》,主题是呼吁和平,期待有那么一天战争会结束。
这首歌还有一个现场版是3000人用英语、希伯来语和阿拉伯语三种语言的合唱,寓意世界大同,期待和平。歌词很棒,合唱的场面也令人感动。这个视频也在YouTube上火了一段时间。
One Day-By Matisyahu,自我更新计划,3分钟
但不出所料的,似乎并没有实际的作用。
就像越来越深的仇恨和纠葛,连坐到一起面对面的机会都没有。从日常平民的角度或许都在祈祷One Day,但如果都上升到更加宏大的叙事,都恨不得将对方从地图上抹去而后快。
和平的代价从来都是艰难和痛苦的,当这个世界不再撕裂的时候,才可能看见曙光。
引用周轶君采访亚辛时的一段话作为结尾吧。
全世界有能力帮助巴勒斯坦人解脱苦难吗?如果全世界能够帮助巴勒斯坦人恢复自己应有的权利,我们可以停止一切不人道袭击。—亚辛
这本书第一版发行于2005年,《One Day》这首歌发行于2009年,我看的这本书的版本是2017年的再版。
现在又过去了7年,2024年了。不但最终的和平没有到来,冲突反而愈演愈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