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近一年来,辅酶 Q10 都是比较热门的新晋保健食品。

既然是保健食品,从个人「刻板印象」的角度来说,往往都是营销大过效用。不同的保健食品的区别,不过是推崇声量的多少而已。辅酶 Q10 能在短时间火爆起来,不乏商家们的推波助澜,智商税可能不少,收割一波后就有撤退的可能(参考前一波天然维生素 C 的热潮,那铺天盖地的广告简直让人瞎了眼)

但作为有着严谨科学态度的社畜,想要仅凭一句话服众还是草率了点。因此,针对这波辅酶 Q10 的热度,我还是查了查资料,总结了几个问题,同学们可以自行斟酌,看看它到底对我们的「修仙之道」有没有作用。

什么是辅酶 Q10

辅酶 Q10(Coenzyme Q10)也被称为泛醌(Ubiquinone,UQ),其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被科学家发现并提纯出来了,早到可以当我的「爷爷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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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科学家多年的研究发现:辅酶 Q10 在人体几乎所有的细胞中都有存在,具有重要的功能。尤其是在细胞的发电机——线粒体中,辅酶 Q10 是能量代谢中的不可或缺的一环。此外,辅酶 Q10 还作为脂溶性抗氧化剂,在脂肪酸、嘧啶和溶酶体代谢中发挥重要作用;还可以直接介导一些基因的表达调控,操控多个生理过程。

在其它生物学过程中辅酶 Q10 也扮演了重要的戏份,如参与抗氧化剂维生素 C 和维生素 E 的再生、调节炎症介质、参与胆固醇代谢、维持溶酶体 pH 值、参与氨基酸代谢中的等等,都缺不了辅酶 Q10 的功劳。

总结下来,辅酶 Q10 参与了人体的能量代谢、合成代谢、调节稳态等多个过程,属于万金油的角色。

正由于辅酶 Q10 在多个生物学过程中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其缺乏就会导致严重的疾病。根据引起辅酶 Q10 缺乏的病因不同,大致分为原发性或继发性缺乏症。前者是由于遗传缺陷导致机体合成辅酶 Q10 障碍引起的,后者则可能是由其他疾病或某些药物治疗引起的。

辅酶 Q10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既然辅酶 Q10 参与了机体多个重要的生物学过程,那么它到底怎么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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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每日所需辅酶 Q10 的总量尚不清楚,但研究人员根据人体辅酶 Q10 总共约 2000mg 的总含量,以及其 4 天左右的平均代谢时间,估计人体每日需要约 500 mg 的辅酶Q10(就是这么简单暴力的小学数学题)。

这个 500mg/天 的辅酶 Q10 需求量不算少了,比大多数维生素的需求量还大。但是绝大部分辅酶 Q10 都是在体内全自动合成的,只有极少量的辅酶Q10需要在从日常饮食中获取(约 5mg 左右),只占总需要量的约 1%,实属微乎其微了。

既然绝大部分辅酶 Q10 都在体内合成,而且它又是主要参与能量代谢的关键物质,因此辅酶 Q10 在高代谢需求的肾脏、心脏、骨骼肌和肝脏中含量就比较丰富。辅酶 Q10 在肝脏合成后,通过血液循环输送至需要的器官中,过上它短暂而又忙碌的社畜生涯(这个合成利用机制不保熟)

辅酶 Q10 在 25 岁左右达到产量高峰,此后随着年龄产量逐渐下降。65 岁时的产量水平约为 25 岁时的一半。但此时机体的能量代谢水平也已较年轻时显著下降,因此在生理状态下,足以应付机体的代谢需求。

综上所述,辅酶 Q10 的大部分都是在人体内自动合成的,根据人体能量代谢水平的需要进行调整、调配,在生理状态下不需要人为的额外干预

通过饮食额外摄取辅酶 Q10 的效率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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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辅酶 Q10 绝大部分都在体内合成,那么机体从饮食中摄取 Q10 的原动力天生就是低效的,毕竟需求决定市场嘛。正是由于辅酶 Q10 通过饮食摄取的量微乎其微,即使它已经是爷爷辈的年纪了,但是其许多摄入过程和机制仍有待解决(是一个神秘的爷爷呢)。

理论上,辅酶 Q10 分子从肠道转运到肠上皮细胞,随后通过淋巴系统进入血液循环。肠上皮就像一个「筛子」,这个过程的到底能吸收多少辅酶 Q10 完全因人而异,某些个体吸收补充辅酶 Q10 的固有能力天生就属于学渣。这就造成了饮食摄入进去的辅酶 Q10,可能仅有极少部分吸收进入血液。

其次,血液循环中的辅酶 Q10 转移到细胞内的机制也还在探索的阶段,通过饮食额外摄入的辅酶 Q10 到底有多少进入了细胞内,又有多少进入了线粒体内,这些都有待于研究人员进一步的阐明。

正是由于额外摄入的辅酶 Q10 具体在体内的转运机制尚不明确,且人体对饮食摄入的辅酶 Q10 能力天生差,造成了多个额外摄取辅酶 Q10 的治疗研究得出了令人失望的结果,其原因可能就在于机体无法有效利用口服摄入的辅酶 Q10。

辅酶 Q10 到底可以治疗什么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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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辅酶 Q10 参与了机体重要的关键代谢过程,所以一旦出现任何的风吹草动,理论上辅酶 Q10 的代谢途径或多或少的会受到影响。

但是由于几乎所有的辅酶 Q10 都是在体内合成的,除非合成辅酶 Q10 的机制出现问题,否则不会造成辅酶 Q10 的严重缺乏(比如说肝脏没了、基因突然缺了)。因此,额外摄取辅酶 Q10 的治疗作用微乎其微。

辅酶 Q10 在国内是作为某些疾病的辅助治疗,推荐剂量是 30mg/天,用以病毒性心肌炎、慢性肾功能不全、肝炎、癌症等疾病的辅助治疗,并不是这些疾病治疗的关键药物。在大洋彼岸的美国 FDA,并没有批准任何辅酶 Q10 的治疗方式和药物。多个疾病的临床指南虽然提到了辅酶 Q10 的潜在作用,但都是辅助治疗作用,推荐等级低,对疾病的进展并不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在另一个半球的澳洲,则将辅酶 Q10 作为保健品备案,并没有使用严格的临床实验以验证其效用。

因此,辅酶 Q10 虽然重要,但是都是作为疾病的辅助治疗措施,其重要性较小。

辅酶Q10就是保健食品

首先我们要明确保健品是什么。

保健食品,是指声称具有特定保健功能或者以补充维生素、矿物质为目的的食品。即适宜于特定人群食用,具有调节机体功能,不以治疗疾病为目的,并且对人体不产生任何急性、亚急性或者慢性危害的食品。

《保健食品注册管理办法(试行)》2006——我就只在这个古早年份的法规中找到这个名词解释

图源 | healthline

记住这里面的两个键词——「声称」、「食品」。翻译一下就是「厂家自称的所谓有一定功效的食品」,懂得都懂,大家自行品鉴。经过这几年的宣传普及,大家对保健食品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通过包装上醒目的小蓝标识可以方便识别,国内的保健食品越来越不好卖了。国内上一波热度还是上百元的「天然维生素 C」,几块钱一瓶的维生素 C 不香么?

既然国内小蓝标的产品不好卖了,商家就利用信息差,将国外保健食品包装成高大上的药品,宣传各种天幻乱坠的功效,定一个离谱的价格,转手卖给像我这种不了解这些弯弯肠子的市民。

一个商品是不是FDA批准的药品查询起来比较方便,也没有哪个奸商会脑子进水了找 FDA 去批准保健食品。但澳大利亚药品管理局(Therapeutic Goods Administratio,TGA)同时管理了保健食品和药品,两者都有TGA颁发的批准文号。奸商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信息差进行招摇撞骗,付出的成本更少、效果也不会大打折扣。

我们需要牢记的是:TGA 有多种批准文号,其中包装上印有「AUST L」开头的批准文号,就是对应我们的保健品,上市是不需要进行评估的。

既然辅酶 Q10 在国内有作为药品和保健食品,澳洲和美国没有批准辅酶 Q10 作为药品,还有部分产品宣传有欧洲某个国家的批准,大概率也是保健食品一类。那么只要辅酶 Q10 的产地是国内的、有小蓝标的就是保健食品,进口的则一律视为保健食品就可以了。

辅酶 Q10 到底有没有保健作用

目前上市的辅酶 Q10 保健食品宣传的主要功效就几个方面:

  • 保护心脏
  • 缓解疲劳
  • 以及各种其它好作用(这个就是话术,不参与讨论)

针对保护心脏和缓解疲劳,我找了几篇研究报告(真的不算多),大家自行考虑一下。

辅酶 Q10 对心脏有一定的保护作用,但是有适应症前提,效力有限,且补充辅酶 Q10 用以保护心脏尚存在争议。

对于患有心血管疾病的患者(注意是患者),部分研究人员建议补充 100-300mg/天 的辅酶 Q10。这个剂量远远超过了我国推荐的摄入剂量,其潜在的副作用不可忽视。目前辅酶 Q10 对患有心脏疾病患者,其保护作用尚待更为严谨的对照研究。从理论上来说,使用辅酶 Q10 作为心脏疾病的辅助治疗方式「似乎」具有好处(注意这个似乎)。

但目前没有辅酶 Q10 作为正常人群补剂的研究,没有证据表明额外摄入辅酶 Q10 可以减少、预防心血管疾病的发生。

简单来说,有心脏疾患的患者,使用辅酶 Q10 也许有用,但疾病本身无法得到痊愈,不吃也不会造成病情恶化。对于正常人群,额外摄入辅酶 Q10 并没有什么获益,至少现阶段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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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酶 Q10 可以减轻疲劳

研究发现,通过额外摄入辅酶 Q10,可以减轻疲劳感;且增加辅酶 Q10 的每日剂量和治疗持续时间,能更好地减轻疲劳。同时,研究人员还将辅酶 Q10 与还原型辅酶 Ⅰ(NADH)作为复方补充剂,也证实可以减轻疲劳。因此,研究人员提出辅酶 Q10 对缓解疲劳具有轻度至中度作用。

但是,目前辅酶 Q10 对疲劳影响的研究还处于早期阶段,参与研究的人数也比较少,受试者使用辅酶 Q10 的持续时间也不长。虽然研究在统计学的层面上具有差异,但实际的差异值较小,仅具有参考意义。而且,在使用辅酶 Q10 缓解疲劳感后,可能会造成我们忽略身体所需要休息的信号,可能致使机体整体过负荷,进入亚健康状态。

因此,使用辅酶 Q10 缓解疲劳,对人体的长期影响、以及停药后是否会产生更明显的疲劳效应、甚至病理情况等问题,都有待于更进一步的研究。

说了这么多,其实辅酶 Q10 对于正常人群来说,就是一种保健食品。辅酶 Q10 吃了也没有什么坏处,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处。辅酶 Q10 商家所宣称的保护心脏、缓解疲劳、改善各种功能的作用,可以说基本没用。

与其把钱花在诸如辅酶 Q10 等保健食品上,不如花在均衡营养摄入、劳逸结合、增强锻炼,这不比任何保健食品来得实在?

不过对于我们这些社畜,健康的生活方式何尝不是一种遥不可及的「保健食品」。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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