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真正的稀缺资源,权力和知识这两个重要概念不能置若罔闻,闭而不谈。

在21世纪的今天,由于知识的应用领域一再被扩大,个人和个别机构不再是孤独无助的,他们因为掌握了某项知识,就拥有了选择的自由和影响他人的权力。
 

而知识工作者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的独立自主,可以主动地整合资源、创造价值,促成经济、社会、文化等等方面的巨大改变。

这是一个划时代的、意义深远的变化,而且这个变化不仅发生在西方发达国家,也发生在全世界。我们就是处于这样的时代。

我们积累知识,迭代认知,力所能及的掌握一些稀缺资源,或许不是向外为了影响和控制别人,而是向内让自己不要被别人过多的影响和控制。

那么,如果知识就是一种权力,为什么很多人想要拥有权力但很难去积累真正的知识?
 


 

一、知识究竟是不是权力

对知识和权力关系的探讨,可以追溯到法国后现代思潮代表人物福柯,他提出了“知识-权力论”,他认为知识表面上以中性的色彩出现,却总是与权力有所勾连,知识产生权力。

此前,我在某乎上提过一个问题:知识究竟是不是权力?
一位网友在回答中非常有耐心地阐述权力的定义:「权力的原始定义是,被许可的支配的能力。有能力支配且被许可支配的范围就是权力的来源。权力不是靠一纸空文的直接赋予而来。」

简单概括,权力就是一种「支配」与甘愿「被支配」的关系。

我们也可以从这个浅显的关系来探讨出,在一定的范畴内「知识就是权力」的论断,是因为拥有真正的知识就会拥有一定的「支配」能力。

这个很好理解,比如,我们的身体遇到问题或者疾病,然后挂号咨询专家,专家通过自己的医学知识和经验给出明确的指导,这种指导本质上就是一种「支配」,而我们没有拥有专家那样的医学知识,也只能听从专家的建议和指导,这个过程就是甘愿「被支配」。

再比如,我们做市场营销,所有的传播执行动作都是出于最顶层的洞察和策略指导,而这种专业的营销知识、理论、经验以及方法论就是甲方从乙方手中购买的知识。当顶层的专业策略制定好了,所有的分解动作和下面的执行者,都是被支配的,而且对于执行者来说是不管是不是愿意,就是被明确支配了。这也是一种权力。

知识也赋予个人以影响力。就技术专家来看,他们是以知识而获得影响力的,在一定程度上,专家是被作为知识化身对待的。

其实在具有普遍联系的社会中,每个人、每件事都会作用于他人、他事,从而都具有影响力,而这种影响力会因为一个人掌握的知识、经验、智慧和道德品质等被很大限度地放大。其实这种影响力某种程度上也形成了一种权力关系。

那这种「知识就是权力」说法是不是严谨的呢?

二、对知识和权力的辨析还有很多观点

比如:强制是权力运行的低级状态,权力的高级状态是对人对头脑的控制,即塑造人对秩序的认同感,使主动服从变成一种无意识。这种对人对头脑的控制就是通过知识、观念的传播产生影响的。况且人之所以为人,本身就是由知识和经验决定的,也就是说,知识的生产、传播和教育意味着一种巨大的权力。

比如:Knowledge is Power, 培根的这句名言的中文表述一直是“知识就是力量”, 但如果我们把眼光放长远一点,这可以发现“知识就是权力”这种解释更加贴切,也就是你接受的教育决定了你能够拥有多少权力。

比如:随着时代的变化,“脑性男女”的定位备受推崇,越来越多的人着迷于那些天赋异禀、聪明绝佳的人物,就像《神探夏洛克》里的那句经典台词:「Brainy is the new sexy.」这种对于智力的膜拜下还掺杂着慕强的本质和精英主义的倾向,他们喜欢的也不是智商本身,而是高智商带来的一系列附加值和衍生物。
 


 

在人性慕强方面,莫言也说,「人们普遍对强者比较宽容,而即使弱者没做错什么,也会被苛待」。这也从侧面说明,人会不自觉地对强者赋予「被支配」的权利。
 

当然,福柯更加深刻地看到了知识与权力的另一层关系。他认为,知识是权力的眼睛。凡是权力所及的地方,知识总是以真理的形式为权力作辩护的。知识为权力划定范围,权力为知识确定形式,两者互相支撑。知识是无处不在的,权力也是无处不在的。

福柯也曾表示:「知识与权力相互渗透。没有任何一种权力关系是可以脱离某一相关联的知识领域的构建而独立存在的,也没有任何知识不同时预设和构建权力关系」。

综上,我们可以说,知识与人和人之间的支配关系紧密相连,是权力关系的重要组成因素。权力未必是知识,但知识必定意味着权力。


 

三、成年人知识的积累只能靠自驱

标题中「很多人想要拥有权力却很难积累起来真正的知识」这句话,我反复打磨,是因为担心想要表达的观点最终变成一种劝人读书学习的说教。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有这样一句话:「每当你觉得想要批评什么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备你禀有的条件。」

所以,我们很多人在年轻的时候没有拥有很好的知识积累,很多时候原因也不在我们自己,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非常优质良好的受教育机会。

再来探讨获取知识的途径,简单来说有两种:一种是被动教育,一种是自驱迭代。

步入社会,进入职场,被动教育的机会很少了,职场上固然会有人带,但大多数情况只是一种点拨、提点,能不能靠自己的悟性领会那就是自己的事了,而职场的首要规则就是筛选,扛得住筛选的留下,扛不住的请离开。

所以获取知识,剩下的路就只有一条「自驱」也就是自我驱动。一个拥有自驱力的人是很难被眼前困难阻挡的,这种自驱力有先天的成分,也有后天激发和习惯的影响。

首先从人性出发,人骨子里都有上进的欲望,有囤积的欲望,这个东西是藏不住的。再从后天的激发和习惯上来说,只有发自内心的想去学习,并养成终身学习的习惯,才能真正的拥有知识,这就是自驱力。
 

昨日刚刚离开人世的查理·芒格强调我们要保持终身学习,纳瓦尔也说,知识能产生复利,致富最重要的技能是成为终身学习者。


四、打破被支配的命运,走向旷野追寻自由
 


他们说「知识就是力量」,他们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他们还说「知识分子,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实践出真知,一切的知识来自于实践经验的归纳总结」……

大多数人没有多少知识,只要能幸福快乐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错。但拥有知识,拥有了这种稀缺资源,至少是拥有了一种「支配」的能力,或者说抵抗「被别人支配」的依仗。

所以,更多时候,我们积累知识,迭代认知,力所能及的掌握一些稀缺资源,或许不是向外为了影响和控制别人,而是向内让自己不要被别人过多的影响和控制。

提笔至此,行文将止。

最后还是不可避免的回到了终生学习和长期主义的主张上来,希望我们都能构筑自己的知识体系,用真正的知识武装自己,哪怕不是为了拥有所谓的权力,也为了打破「被支配」的命运,走向旷野,追求真正的自由。

关于「权力」等相关的理论和哲学问题没做过多的深究,不想陷入无边无尽的学术概念的探究之中,只是站在当前环境以及个人思考的基础上发散观点,有认知的局限,以供探讨,允许批判。

参考资料
1.对知识、启蒙与人生的反思——米歇尔·福柯的后现代主义哲学思想 作者邓飞虎&牛秋实 原载《淮南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2期第5卷
2.包亚明主编.严锋译.权力的眼睛:福柯访谈录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3.学术杂志社:在风险社会中看知识与权力
4.知识与权力:信息如何影响决策及财富创造 乔治·吉尔德著;蒋宗强译
5.三联生活周刊:如今找对象,都流行“智性恋”?
6.南风窗 2013年11期: 知识就是权力·李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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