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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起
2020 年,晖哥与我进行了第一次长途摩旅,当时我们在安徽南部山区遛了一圈,印象深刻,想着以后有机会每年都出去走走该多好。后面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新冠肺炎疫情不期而至。2022 年年底,疫情管控结束,再来一次摩旅的想法从心头涌现,但三年疫情让很多东西变得不确定,兜兜转转。时间来到了 2023 年 10 月初,行程还没有最终确定。当时我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出发,即使一个人,好在出发前两周,晖哥告诉我他可以,于是时隔三年我们再一次出发了。
准备工作
路线
这次的目的地定在浙江东部地区,离我们的居住地都不远,我在浙江丽水,晖哥在江苏苏州。最开始做路线规划的时候,准备沿 228 国道串起这趟旅程,来一次浙东山海之旅,了解之后放弃了这条思路,原因是 228 国道浙江段沿线实在是太发达了,车多人多工厂多,不适合摩旅。偶然机会,了解到「浙东唐诗之路」的概念,一座天姥山,半部《全唐诗》,诗仙李白更是给出了「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的好评,好家伙,没想到浙东地区具有如此深厚的历史积淀,跟着古人的足迹似乎是不错的思路。
有了方向,后面就简单了,先了解目标区域可以玩的地方并在地图上进行标注,结合路程确定过夜的地点,行程就确定了。最终,我们将这次摩旅集合地点定在绍兴市,接着取道宁波拜访官方认证的跑山圣地四明山,然后在新昌和天台深入探访唐诗之路的精华,在括苍山完成一次露营之后各回各家。
行李装备
在人口稠密的区域摩旅,其实没有太多行李需要携带,一路上补给很容易获得。除了必要的证件、手机、急救包以外,以下就骑行装备、行李系统、露营装备、摄影装备 4 个部分作简单介绍。
骑行装备
头盔、手套、骑行马甲、护膝、休闲骑行鞋组成的基本防护单元,冲锋衣裤提供基础保暖,雨衣雨裤鞋套应对一般下雨天气,一件羽绒夹克御寒。
行李系统
行李系统比较简单,由一个油箱包、一个 40 L 防水桶包和四根橡皮筋绑扎带组成。油箱包除了装证件、眼镜、充电器、水杯等零碎物品,还使用内胆包隔断 DIY 了一个相机停泊位,拿取非常方便。
40 L 桶包里主要装换洗衣物、睡袋、炉具、折叠椅等,使用橡皮筋捆扎带固定在摩托车后座上。帐篷和睡垫体积较大,直接捆扎在桶包上面。路上穿脱的衣物、购买的食材,拉起捆扎带便可固定。
露营装备
这次露营的地点是括苍山,路上也有停下来烧水喝咖啡的情况,主要携带了:牧高迪冷山 2 双人帐篷、1688 杂牌 700 G 羽绒睡袋、蛋巢睡垫、折叠椅两把、折叠桌、气罐、火枫一体炉头、折叠奶锅、防风板、搪瓷杯、挂耳咖啡若干。
摄影装备
Fuji XE3 + 23mmF2,OSMO ACTION,iPhone 12 mini。
出发
四明山:官方认证跑山圣地
宁波四明山不在浙东唐诗之路的核心区域内,但它是官方认证的跑山圣地,事实证明,非常值得特地绕路。四明山盘山公路号称「浙江省最美的盘山公路」,这次我们走的路线是从梁弄镇水杉林开始,途径大岚镇、四明山镇到达亭下水库,全程大约 68 公里。
从绍兴市区出发,1.5 小时左右便到了梁弄镇,开始跑山之前,我们先来到附近的四明湖水杉林,十一月初的水杉林还是郁郁葱葱,只有在极少数枝桠上才能发现秋天的影子。水杉林目前还可以骑车进去,找一处远离游客的树荫,卸下行李,组装椅桌、气炉,煮水、冲咖啡,然后坐在湖边,吹着风,喝着咖啡,吃着茶叶蛋,看着远处嬉闹的人群,好不惬意。
稍作停留,跑山正式开始,盘山公路的路况很不错,全线柏油路面,非常适合骑行,自制力不好的同志,确实很难管住右手。除了路况好,四明山盘山公路沿途还设置了很多停车区,观景拍照补水放水方便又安全,不少停车区还有卖咖啡的网红,旅游设施齐全。盘山公路的起点、终点附近设置有交通检查站,路边设有提示牌禁止 300 CC 以上摩托车驶入,但去的当天没有看到设卡检查的交警,听当地人说部分路段有电子警察抓拍。
一路走走停停,到达四明山镇已经将近下午两点,彼时已是饥肠辘辘,本想找家小炒店吃饭,搜索一番发现附近有一家机车主题咖啡馆——藤原豆腐店,于是便直接杀了过去,到店后发现不是一家正经卖咖啡的,更像是小吃店,但氛围不错,很多摩友在此停留,我们一人吃一碗水饺当午餐。
饭后,咖啡瘾上来了,在后面路线附近找了一家看起来正经卖咖啡的店作为下一站,这家叫雨久 cafe 的店位于溪口镇栖霞坑村。村如其名,栖霞坑村位于一处峡谷之中,村庄沿山涧修筑,是典型的浙江山区村落。村里有一些民宿、农家乐,工作日没啥人,安安静静一片祥和。到店后发现咖啡是正经卖的,环境、陈设逼格不错,但咖啡一般,店员也似乎不太热情,给人一种高攀不起的感觉,也许这就是高端消费人士喜欢的感觉吧。
下午四点半,山谷已经晒不到太阳了,体感温度骤降,要抓紧上路,赶赴当天过夜的地点——新昌县城。路过沃洲湖时,天际线仍然残留了一点点夕阳,远处的山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只留下安静的轮廓,此时湖面倒映着微微泛红的天空,路上车来车往,此刻,一切显得那么和谐。
新昌:路过
新昌是浙东唐诗之路的核心区域之一,一座天姥山,半部《全唐诗》,足以见得这里有深厚的历史积淀,与此同时,这里是诞生了 16 家 A 股上市公司,总市值超过 2400 亿,是浙江省内 A 股上市公司最多的县城,内涵与实力并存。
我们到达新昌后,找了一家评价靠前的店吃了羊骨头和豆腐煎包,豆腐煎包非常不错,内馅的嫩豆腐如同少女皮肤一般吹弹可破。之后拜访了晖哥在当地的朋友,聊天中了解当地人的生活,发现同为浙江小镇青年,生存状态是类似的,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原本计划在新昌去 2 个点,分别是斑竹村和下岩贝村,与当地朋友交流后决定只去后者。次日早上睡到自然醒,慢悠悠吃完早饭后便往下岩贝村去。不同于其他临时找的咖啡店,参差咖啡博物馆原本就在计划之内。这家店位于新昌县下岩贝村,村庄位于山谷边上的山脊上,山谷正对面是穿岩十九峰景区,风景、视野相当不错。店内陈列了一些古董咖啡制作器具,缺少介绍内容,纯属看个热闹,估摸着主要是给网红拍照用的。店内主要供应意式咖啡和披萨薯条之类简餐,招牌是流沙美式,比普通美式多了打发步骤,入口绵密顺滑,口感有点像啤酒,层次更加丰富。
总的来说,新昌并没有给人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我觉得用「路过」来形容非常贴切。
天台国清寺:寻佛
天台山国清寺是一所佛教寺院,位于中国浙江台州天台县城北天台山麓,建成于隋代,已有一千四百多年历史,乃中国佛教天台宗和日本佛教天台宗的祖庭。和杭州西湖一样,天台国清寺也是一个免费的 5A 级景区,寺内难觅商业化气息,甚至提供了免费的普洱茶、陈皮茶供游人香客饮用,完全是景区界的一股清流。
寺庙内的古建并不多,大多数场所都是新近修建的,大多数文物也是从故宫等地搬运过来的,相比于正定隆兴寺等保存完好的古寺,缺少了一些历史的厚重感。国清寺也不像香格里拉噶丹松赞林寺之类一样,不具有浓厚的宗教气息。国清寺给人的感觉非常亲切,拜访期间正值秋收,殿内、走廊堆放了刚刚收获的稻谷,空地上也晒着稻谷,讲经所内也有电风扇、有空调,这里的僧人并没有给自己营造什么神佛的形象,而是日常的,和普通人一样,是需要吃喝拉撒睡的。我最喜欢的是寺内僧人用毛笔手写的各种标语,谈不上书法造诣,但很有生活气息。
寺庙里香火旺盛,拜佛的人络绎不绝,他们个个看起来心事重重又一脸虔诚,想到他们来到这里必定心中有所祈求,身体健康、升职加薪或是婚姻幸福,此时此刻,我是羡慕他们的,羡慕他们笃信美好的事物一定会发生。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实用主义者,我当然不会去拜佛祈求佛祖保佑,但我觉得佛教所推崇的哲学理念,对生活是有一定指导意义的。
有意思的是,寺内卖佛珠等法器的法物流通处也卖书,我买了一本《佛法在原子时代》,觉得很赛博朋克,和摩托佬的气质很搭。
寺庙外有一家咖啡店——囍德咖啡 Seed Coffee,是一家连锁的佛教主题咖啡店,最早开在舟山普陀山普济寺,现在有九华山、灵隐寺等一共 6 家店。我们点了望山楂美式,味苦偏酸,有意思的是,多的望山楂也会给你,买一份喝两份,赚到了。
括苍山:解锁露营
如果要我说这次摩旅最棒的体验,非露营莫属,发现摩托车和露营真是挺搭的两个活动,一个风和自由,一个亲近自然。此次露营地在台州括苍山国家森林公园内,公园位于台州临海市,最高峰米筛浪海拔 1382 米,为括苍山主峰和浙东南第一高峰,是周边地区热门的露营目的地。
上山路线起点位于括苍镇,山顶目的地导航到二十一世纪曙光碑即可,全程约 28 km,路是新修的柏油路,但是弯道较多,视野盲区较多,车流也不少,压弯需谨慎。
我们在镇上吃完午饭,然后在附近超市补给了一些食物后,便慢悠悠上山了。刚开始,还是很普通的山区景色,随着海拔越来越高,山下的城镇逐渐变小,慢慢便有了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心情也舒畅许多。临近山顶时,地势变得平缓了一些,山顶的风车忽然出现在视野中,巨大的扇叶在风中划过,发出呼呼的声音,给人的感觉还是蛮震撼的。括苍山顶的风景有点像黄山,特别是山顶附近一处回头弯处,往西北方向看,也有各种高耸的奇石,相比之下,括苍山顶的植被更多,毕竟海拔没有黄山高,纬度也更低。
我们选择在房车露营基地附近的山坡上扎营,相比于主峰米筛浪,这里周边人工建筑更少,更偏僻安静。过去的时候碰到基地管理员叔叔,我们问能否在基地内的人工草坪上搭帐篷,答案是否定的,但叔叔跟我们介绍了附近的情况,推荐我们在附近的风电屁股平地上扎营,那里风小,并且可以免费使用他们的水源,然后告知了我们相关的注意事项。
最后我们没有听从建议,选择在一处自认为背风的山坡上搭帐篷,11 月初山顶的最低气温大约 10 度左右,没有风还好,然而这个「背风处」风一直吹到下半夜,冻得够呛。在此扎营还有个好处,就是相对远离风电,噪音较小,睡得很香。
不紧不慢搭好帐篷,太阳逐渐西下,天空的颜色越来越丰富,当太阳被米筛浪遮住以后,夕阳下的风车和远处的山峰交相辉映,此刻的我激动不已,一时间竟不知应该用眼睛看还是用相机拍。一通乱按快门之后,我选择站在山顶用自己最精密的人肉传感器体会这一刻的光、风、气味和声音,那一刻,我得到了极大满足。黑夜逐渐降临,我们烧水泡面,简单对付晚餐后,我们坐在帐篷边上,看着山下城市华灯初上,边喝酒边畅谈人生理想,直到深夜。
下半夜风小了,风车也停了,山野归于寂静。次日一早,被冻醒的我拉开帐篷,看到天边已经泛红,我知道,今天的朝阳一样精彩。有了昨天的经验,我想清楚了相比拍到好看的照片,享受当下更加重要。于是,我们把烧水的工具搬到山顶上,在朝阳下煮了咖啡,吃了面包,静静地看着太阳缓缓升起,逐渐照亮大地。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难忘的露营之后,晖哥就要一路向北回到苏州,而我将要向南继续旅程。
温岭石塘:乘兴而去失望而归
温岭石塘位于中国浙江省台州市温岭市,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渔村小镇,有着独特的石屋建筑和美丽的海滨风光。石塘镇的建筑以石头为主,有着独特的风格,被誉为「东方的巴黎圣母院」。这里的渔村生活气息浓厚,可以体验到丰富的渔文化和渔村风情。此外,石塘的海滨风光也非常迷人,有着美丽的沙滩和蓝色的大海,是度假胜地。
上面这段话是 AI 写的,就是去之前我对温岭石塘的预期。也许是预期太高了,所以当真正去到当地时,更多的是失望。和晖哥告别后,我独自沿着 104 国道和 223 国道前往温岭石塘。在接近松门镇的时候,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这股味道一直若隐若现直到离开石塘镇,开始以为是滩涂、沼泽地有机物腐烂的味道,后来发现是水产运输车辆渗漏出来的「海的味道」,这是石塘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按照计划,到石塘拜访的第一站是水桶岱沙滩,是一个未开发的野生景点,到达位于小陈交村的入口附近,发现这里是军事管理区并设置有道闸,可以步行前往沙滩但车辆无法通行,只好作罢。接着,我试图沿着海岸线前往石塘镇,然而我低估了海岸地形的复杂性,多次走到断头路,最后只得乖乖跟着导航走。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即可改善,台州市目前正在建设「浙江·台州 1 号公路」,这条公路将沿着海岸线蜿蜒而行,游客只管欣赏美景而无须担心导航问题。
七拐八弯之后,终于来到了目的地——石塘星空露营基地,说是露营基地,其实更像是停车场,环境跟前括苍山比落差太大,还是收费营地,好吧,瞬间失去露营的欲望。露营不成,那就找家旅馆住下吧,飞猪、高德搜索一番后发现,石塘这个地方要么住高端民宿酒店,要么住农家乐,没有如家之类的连锁旅店,价格普遍在 200 元以上。价高的住不起,价低的又觉得没有性价比,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临时决定连夜赶到温岭市区过夜。
现在回想,失望是因为错误的预期,相比于那种妆容精致的景点,石塘更多的还是个渔村,表面以为自己想要的是感受当地风土人情,其实真正追求的却是小资体验。
雁荡山 & 楠溪江:穿梭在山水画中
原计划在楠溪江附近停留一夜,出门 6 天有点想家,临时决定改变行程,直接回家。回家路线从温岭出发,经过雁楠公路到达温州永嘉,再沿着瓯江一路往上游。
由于出门没有看天气预报,最后一天,也是唯一一天把雨衣收纳进包中,出发时还是阴天,到达雁荡山附近雨逐渐大了起来,于是不得不停车穿雨衣,至此,这次带来的装备除了急救包没用上,其他都用上了。虽然雨天路滑,骑行需要消耗更多注意力,但路上的景色较前几天有很大不同,有山有水有雾,骑行其中就如同穿梭在山水画中,非常享受。
由于前半天的路程时不时有降雨,骑行速度不快,到达楠溪江狮子岩景区附近就到饭点了。照例翻开地图准备找一家咖啡店续命,一家名叫「源·咖啡」的店很合眼缘,到店发现还销售当地特产永嘉麦饼,于是点了一杯美式、一份麦饼,事后证明卖饼和咖啡这种土洋组合真不错,毫无违和感。
吃饱喝足,剩下就是今天的主题——赶路,或许是归家心切,或许是 5 天骑行后已经适应节奏,最后一天将近 300 km 的骑行似乎也没有很累。
最后
在路上,充实、快乐且短暂,有明确的目标和去往路径,也有未知的体验和感受,有好友相伴,也有家人牵挂,去陌生的环境做陌生的事情,给平凡枯燥的日子增加一点别样滋味。我时常在想,人活着终究是为了什么,我常常不知道答案。经过这趟旅程,我想其中有一个答案是确定的,人活着是为了快乐。吃饱穿暖、没有疾病、人际关系健康、有时间做点发自内心感兴趣的事情,就很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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