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们都很熟悉我个人对待「摄影器材」的立场,社交账号里也总是能收到关于器材推荐的私信,依稀记得前段时间,在社区的新玩意栏目下也出现了由价格引发的争论,索性今天就分享一些我摄影生涯中使用过的贫民摄影器材以及使用它们创作的作品,而如今它们的价格依旧友善亲民,或许对想要低成本入门摄影的小伙伴有所参考。

摄影艺术家 Stephen Shore 使用米奇玩具相机的自拍

初代索尼 a7 全画幅微单 + 八羽怪 格里奥斯 Helios 58mm/F2 镜头

真正开始「摄影」,我的器材组合就是标题这样一机一镜的配置,当时正值索尼a7二代推出,一代的价格有轻微跳水。在我入门摄影的年代,一台全画幅相机的门槛接近万元,而如今,你已经可以在海鲜市场上以不到 2.5k 的价格购入这台全画幅数码相机,我实在想不到比这更具性价比的入门级器材。

初代 Sony a7 相机 ©️Debashis RC Biswas

事实上,哪怕是如此早年的机器,对于许多日常场景或者摄影初学者而言,其性能也是绰绰有余的:2400w 像素的全画幅传感器比起 APS-C 画幅在夜景和成像质量上的优势不言而喻,小巧紧凑的机身比起笨重的单反更好携带,而「出勤率」在作为摄影爱好者的练习阶段是相当重要,机身本身的易用性对于新手也算友好,在这个价位上挑其他硬件上的不足没有太大意义,还是看看我个人用它拍的照片吧:

上述照片的大部分使用场景还是在社交媒体进行互联网平台上的分享,但哪怕做成线下展览或实体摄影书,应对专业输出的场合其画质水平也完全足够,要知道我几乎不使用 Raw 格式去储存最大信息和最优画质。所以对于我自己的创作习惯,初代的 a7 都可谓有些「性能过剩」,相信对大多数初学者而言更是如此。

  

实不相瞒,在当初购置了这台初代a7相机机身后,实在是没有多少闲钱剩余,要知道索尼官方原厂的全画幅微单镜头普遍会比其他品牌昂贵不少,更别说与蔡司合作的蓝标镜头或者G大师系列(而它们的焦段与参数是如此诱人、甚至不可或缺)

 

无奈之下我只能找第三方的老镜头进行转接使用,俄产八羽怪-格里奥斯 Helios 58mm/F2 就是那时我寻觅许久的选择,也不挑剔成色,能顺利成像即可,记得花了不到350元,只能借助峰值功能进行手动对焦,就这么作为挂机镜头拍了三年。

Helios 58mm/F2 ©️Alik Griffin

八羽怪可以视为旋焦镜头刀梅(Dallmeyer)的平替版,在焦外会有轻微的旋转效果,事实上如果不追求这种风格,还能再节约一些开支。这支镜头最大的尴尬之处在于阳光强烈的时候很容易产生无法接受的紫边和眩光,画面像蒙了一层雾,一种类似发光的虚感,我现在反而开始喜欢这样不那么清晰锐利的感觉,但在当时的爱好者阶段有些难以驾驭,因此很长时间我都偏爱在夜晚拍摄,捕捉街头和暗光的人像,后来才发现用来拍摄静物和植物也很出色,有时拙劣的画质也能带来更多情绪上的加成:

135 胶片摄影:佳能 EOS7 胶片单反 + 永诺 EF50mm/F1.8镜头  | Konica 柯尼卡 C35EF3

胶片涨价的速度远超预期,在我入坑胶片摄影的年代,一卷入门胶卷可是二十元都不到,胶片相机除了一些「网红型号」,大多数都相当物美价廉,比起数码摄影,入坑胶片的成本反而可以非常低。

我也在当初胶片狂热的年代购入过价格更加昂贵的胶片器材,比如 Leica M6、Nikon FM2、 Konica Hexar AF(柯尼卡 巧思)等等,但使用体验和作品创作上并没有与标题中我个人后期使用的机型拉开太大差距,而时至今日它们的价格虽然也有了不少涨幅,但还是挺对的起实际的创作表现。

佳能 EOS7 实在是太好用了,操作起来几乎像一台成熟的现代相机(事实上它正是胶片时代末期的技术机皇),配合永诺小痰盂(也是第三方的便宜镜头)指哪打哪,对焦精准快速,非常适合拍摄人像和日常小品类的摄影,下文夜晚人像的样张使用的胶卷是柯达Colorplus 200,扫描仪则是基础的诺日士。

故意对焦到背后文字的照片 为了某种「旅途」感

由于使用了现代相机的结构,过片体验、测光交互、机身握持手感都非常出色,对于新手几乎不会有出错的可能。一机一镜组合在当时购入的价格刚好是一千元,现在涨幅也在可接受范围,除了颜值不算高,并非那种可以「当作出镜道具」的胶片相机,在性能表现和创作体验上我实在挑不出多少毛病,可更换镜头在拍摄题材上也提供了更多可能,对于真正想使用胶片拍摄的摄影爱好者,我第一推荐永远是佳能 EOS 胶片单反这一系列。

EOS 7 with ProImage 100 ©️Evan Rodgers

相信有不少入坑胶片摄影的人除了菲林独特的色彩表现与颗粒质感之外,最多的还是被机器本身的设计所吸引,有的胶片相机确实是太好看了,这种恋物情结也是我后来会购买其他「中看但并不那么中用」型号的最大原因。「颜控」往往会带来夸张的溢价,这种溢价超出了胶片相机作为拍摄器材的本质,多少有些无奈。

©️ Annie Spratt
Instagram上胶片摄影师的自拍经常带来强大的胶片机「带货」效果 ©️Melda Orcan

但 Konica 柯尼卡 C35EF3 也足够好看,不到三百元的价格后来成了我个人平日里最爱的随身胶片机,没有太多复杂的参数调整空间,几乎只需要简单按下快门,电子化程度也足够应付日常的测光和新手笨手笨脚的过片操作,用它来拍摄日常有时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有趣效果,偶尔再用作道具出镜一下,塑料的机身虽不高级,但复古味道尚可,不是完全拿不出手。

不知为何北京的地铁被廉价胶片机拍起来像在日本
这台相机甚至能拍摄「灵魂」,在摄影术发明初期,照相机也被当作是「摄取灵魂」的工具
Konica C35EF3 with Kodak UltraMax 400
Konica C35EF3 with kodak TX400

随身数码相机:Olympus/奥林巴斯E-P5 + 奥林巴斯25mm/F1.8镜头

在将主力拍摄器材升级到索尼 a7r3 之后,以及依稀记得把自己的理光 GR 借给了朋友却一直没有归还(也有点不好意思要回来),我迫切需要另外一台轻便的、可以随身携带记录日常的数码相机。索尼黑卡、富士 X100 系列,以及可望而不可及的 SONY DSC-RX1R 全画幅紧凑型相机都因为价格原因被我排除在外,囊中羞涩的我最终把目光看向了已经走向末路的奥林巴斯。

Olympus经典的 PEN 系列 ©️Laura Chouette

Olympus E-P5 搭配 25mm/F1.8 镜头,全套购入价格不足 2000 元,但从大光圈的虚化效果与夜景拍摄能力,到wifi随身传图与内置闪光灯,加上金属质感的复古设计(金属镂空遮光罩额外购入只需 10 元)与足够轻量级的体积控制,完美符合我个人对贫民随身数码相机的所有要求,日常出门或者参加活动需要留一些照片,比起笨重的主力机,携带它对于收纳和肩膀都更友好。

M43 画幅应对日常拍摄,画质水平挑不出太大毛病,要知道这个价格可能都不及强调摄影性能的当下热门手机售价的三分之一,但在成像素质上还是能拉开不小的差距:

 

虽然外观设计并不是最为复古经典的奥林巴斯型号,但偶尔用作 OOTD 的造型配饰也足够合适,对于穿搭或者日常类的博主,这一组合我个人很是推荐:

贫民配件解决方案与心态调整

我有一位学生对于胶片摄影非常狂热,不仅很早就把器材升级到了大画幅和各种电影级镜头,更是在自己的家里搭建了暗房,对于创作设备的要求也相当专业,会为了一种特殊的成效效果而购置专门的器材,而与摄影有关的各种配件也是尽可能选择最好,比如他安在三脚架上的云台( Arca-Swiss d4 ),可能就已经比我自己最好的相机还要昂贵。

那作为贫民摄影师,我个人遵循的是「够用」就行,比如三脚架用的就是国产品牌思锐的入门级产品,原配的球型云台对于我目前的主力机镜组合已是足够,三脚架我个人最多的使用场景还是在星野摄影,500 元不到的三脚架,稳定效果也足够令我满意:

手机用三脚架更是便宜,我所持有的基本不超过三十元,没有什么明确的品牌,检索八抓鱼或手机三脚架即可,用于拍摄夜间的长曝光街头或暗光人像,以及完成手机品牌的样张创作委托或商业合作,都已是绰绰有余:

镜头滤镜也是我能省下不少开支的地方,我的一位商业摄影师朋友,为工作室的每一枚镜头都配上了价格四位数的 UV 镜,保护镜头的同时也最大限度地维持最好的滤光效果。但我个人其实只需要一个保护镜头的解决方案,因此选购的都是不足百元的国产品牌UV镜,只是在平日收纳时起保护镜头放磕碰的作用(比如我的奥林巴斯用的 uv 镜只需要 30 元),在重要的创作场合会直接摞下用镜头直接拍摄,那滤镜的所谓透光和对成像质量的影响就更没那么重要了。

©️Erik Werlin

另外,品牌相机带或者专业的摄影包都很少有戳中我个人审美的,而它们也是价格不菲,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是选购朴素的匠人手作绑带(不足百元),以及各种好看但不贵的收纳包,虽然都不是专业为相机和镜头设计,但好看和足够用在我这里更为重要。

几十元的羽绒手提包,平日用来收纳我的 Sony a7r3

最后再简单谈谈关于低成本摄影的心态问题,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被裹挟」,摄影器材毕竟是创作的工具,硬件本身的加持远远没有创作者个人的眼光与创作力重要,更何况一些噱头或者所谓的「卖点」和真实的创作需求相去甚远,想明白自己需要的创作工具、以及愿意支出怎样的成本很重要。

另外节约的开支其实也需要用别的成本来对冲,比如在二手市场寻觅和沟通的时间成本,以及能够判断器材是否适合自己的学习成本等等。摄影毕竟是无底洞门类的一种,投入的上限很难控制,钻研摄影本身比投资器材对创作会带来更大裨益,总之专注创作,少关心点器材,用有限的器材尽可能又多又好地拍摄照片,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