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往事
成都世乒赛团体决赛激战正酣，59岁的卢森堡老将倪夏莲又一次上了头条。在与韩国队的小组赛中，她一人砍下两分，帮助卢森堡队爆出冷门。虽然在16进8的比赛中倪夏莲两次苦战告负，卢森堡队也最终不敌葡萄牙队，但十六强的战绩也创造了该国参加世乒赛团体比赛以来的最佳成绩，值得骄傲。
在倪大姐励志故事的报道评论区中，经常能看到另一位世界冠军曹燕华的名字。有网友提到这两位上海乒乓名将虽然曾经搭档作战，但曹燕华因为倪夏莲在教练那里打她的小报告，在世乒赛双打决赛中故意放水输给了队友，让自己的搭档无缘双打冠军。网友还特别强调，这是曹燕华在自传里说的，这便激发了我的兴趣，在网上找到了这本《属虎的女人》。
唯一一件缺德事
这段与倪夏莲的恩怨，被曹燕华记录在了《迷惑》一章中，这一章主要讲曹燕华与教练甲（书中就这么称呼这位教练）的恩怨。她提到当时有个马屁精“总是声称我是代表教练甲来找你（即曹燕华）谈话”，也提到“那个马屁精”也骂过教练甲，说过她的坏话。曹燕华与教练甲闹了矛盾，二十二岁的她就已经想要退役，她自然会把怨气撒到教练甲和那个“马屁精”身上。
很快，到了曹燕华和队里约定好的第三十八届世乒赛（曹燕华要求世乒赛后退队），这时，“那个爱代表教练找人谈话的马屁精，在权力之下也成了牺牲品。”而曹燕华自己则“做了有生以来唯一的一件缺德事”，在“她的命运居然又掌握在我的手中”之时，曹燕华“用我自己的双手，自己的力量，亲手回报了她对我的‘恩赐’”。
这一段话，不知情者可能会看得迷迷糊糊，但网友早有猜测，其实就是曹燕华和倪夏莲搭档打女双，到了决赛面对队友，曹燕华有点放水，让队友夺了冠军。当然，当时国内乒乓球队里有“让球”传统，比如在《小妹何智丽》这一篇中，曹燕华直言：“别抱怨因为你没让球而遭人迫害，扪心自问，别人让过你吗？中国队又有几个人没让过球的？你并不是第一个让球的，也不是最后一个……”曹燕华刚打出名堂时，虽然有教练林惠卿（她是第一位拿下世乒赛团体和三个单项冠军，完成世乒赛大满贯的选手，也是少有的女教练）的保护，但也陷入到了让球旋涡中去，所幸何智丽事件之后，“让球”事件就慢慢绝迹了。
不过，曹燕华并没有提“马屁精”的名字，而在《小妹何智丽》中，她正式提到了上海队的队友倪夏莲，也提到了倪夏莲从近台快攻改变打法，和自己的双打组合上了一个台阶。当时，曹燕华（右手直板反胶加防弧胶，弧圈结合快攻打法）、倪夏莲（左手直板正胶加长胶，倒板打法）、何智丽（右手横拍，两面弧圈打法）和卜启娟（削球打法）这“四个打法各异的上海选手组成了最有威力的团体阵容”。值得一提的是，由尚坤（左手横板）和曹燕华弟子许昕（左手直板）、赵子豪（右手直板）组成的上海队在2014到2017年连获全锦赛、全运会男团冠军，他们三人的打法也不完全相同。
曹燕华和教练甲也最终冰释前嫌，后来她离开乒乓球界，与教练甲在公众场合也能谈生意聊生活，当然大家都不会提那段让彼此难堪的乒乓往事。有朝一日当倪夏莲回上海打比赛时，她和曹燕华能放下恩怨吗？也许如曹燕华所言，世上本无解不开的结，化不了的怨。她们老姐妹相见，或许也会“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长夜与曙光
熟悉我国乒坛往事的老球友们都知道，在1995年天津世乒赛重夺斯韦斯林杯之前，中国乒乓球男队曾有一段多年无冠的低谷（在低谷之前则是多届连冠的高峰）。曹燕华是体育人，她自然清楚：“要想在一个优秀的运动项目中保持领先难乎其难，而一旦滑坡，少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八年或者更久，才有重振雄风的可能。”曹燕华以上海队举例，六七十年代上海队培养出了徐寅生、李富荣、张燮林、陆元盛等一批名将，到了八十年代就出现了人才断档，反而是女队一统乒坛。到了九十年代，男队出了丁松、王励勤等世界冠军，女队却闹了人才荒。
长夜茫茫，总会见到曙光。而在长夜之中，总有人在不懈努力。如今的曹燕华作为乒乓球学校的校长，培养了许昕、赵子豪等优秀选手。然而，在近二十年的高光之后，随着体校制度带来的红利消失，国乒的未来或许会遭受更强烈的冲击。仅仅只有一个曹燕华在探索道路，或许还是不够的。（曹燕华在书中提到其恩师周兰荪很早就探索过女子技术男性化，受其训练的曹燕华进步明显）
和乒乓球选手类似的，还有乒乓球器材品牌。1986年，曹燕华应尼塔古（即尼塔库）乒乓器材公司之邀赴日留学、讲学并治病。当时的尼塔古公司“是个毫不起眼的专营乒乓器材及服装的小公司……它和日本关西的TSP乒乓服装器材公司抗衡已久。”当时的尼塔古以三星球闻名，TSP则以胶皮出众。于是两家公司打起了广告战，尼塔古以其华裔职工和与中国乒乓界的特殊关系（它与红双喜关系极其密切），邀请了诸多中国世界冠军到日本讲学并宣传，一度抢占了不少市场。所以曹燕华赴日讲学时，也盛赞尼塔古与中国（即红双喜）合作的PF4胶皮性能优异，助自己成就世界冠军。
当时的曹燕华或许想不到，另一家乒乓球器材公司蝴蝶在多年后登上了乒乓器材的王座，而当年打死打活的两家公司，TSP已经和后起之秀维克塔斯（签约倪夏莲、丹羽孝希、皮切福德等选手）合并，成为该公司“90周年”的注解。尼塔古虽然签约了伊藤美诚、早田希娜等知名球员，但相对于蝴蝶公司，还是显得“星光暗淡”了些，但又有谁敢断言，尼塔古没有重振雄风的可能呢（也许可以和红双喜“弱弱联合”，抗击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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