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人趣

江湖上,有一个饮酒作文的男团“六根”,酒酣耳热后,有“根”提议各自编一文集,便有了“醉醒客”系列。该系列中,李辉的《雨滴在卡夫卡的墓碑上》和武云溥的《生如逆旅》我都拜读,感受颇佳,这次读绿茶的《在书中小站片刻》也别有一番趣味。

《在书中小站片刻》,绿茶著,中信出版社2015年9月出版。

人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在书中小站片刻”呢?大概是在书店和图书馆里,又或者在爱书人的家里吧。绿茶曾经做过书店店员,又和多位爱书人、藏书人交往,故而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一种独特的趣味,书有趣,书店有趣,爱书人亦有趣。

书有趣

绿茶和友人一起策划一个买书游戏“diao计划”,三个人每月推荐一本书,打包并给出总价,但却不告知买书人包里是什么书。这个每月发售25套的“限量盲盒”自启动以来一直有人追捧,让绿茶怀疑“这不就是当下时髦的众筹吗?”

这个“diao计划”里会有什么书,或许可以从这本《在书中小站片刻》里一窥究竟。本书一打开就是一连串报菜名一般的书名,既有被媒体多次报道的《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也有徐星的“流浪汉小说”《剩下的都属于你》;既有学术专著如《报纸副刊与中国知识分子的现代转型》,也有通俗小说宗师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续集《二十年后》。但我最感兴趣的,却是吕大年的《替人读书》。

“替人读书”本就是个颇为怪异的名字,毕竟别人读的书,不可能变成自己的知识。但其实《替人读书》一文,是关于黄梅《推敲“自我”:小说在18世纪的英国》的书评。绿茶认为,吕大年将书评写成了一个“MSN沙龙”,让作者、书评人与18世纪的文学家们共同会话,变成一场气氛融洽的“沙龙”。这样“替人读书”,不免让人心生将书找来、一睹为快的想法。

幸运的是,通过网络图书馆能找到这本《替人读书》。在同名文章中,吕大年说,黄梅所做的工作,其实是替人读书:“大多数读者不能直接接触这些作品,介绍它们的工作就格外重要。即便是有志直接阅读这些作品的人,也需要一个向导,解说它们跟十八世纪生活的关系以及历来学者对它们的研究。”在某种意义上,吕大年和绿茶的书,也是在“替人读书”。

在绿茶的“替人读书”里,有一本不太容易找到的书,是李长声在台湾出版的《吉川英治与吉本芭娜娜之间》。这本书是李长声关于日本出版业的记录,副题为“日本书业见学八记”,包括了作家、出版人、书、编辑、奖与书评、流行读物、出版现象、漫画等八个主题的内容。本书有不少有趣篇章,比如日本人喜欢的《三国志》其实是吉川英治的小说《三国志》;又比如不说好话的书评人佐高信特开专栏叫“本月破烂书”,还结集《斩书斩人》,吓坏了那些出烂书的出版社。

“书评应当是诱惑者的作品,融技艺与内容、见识与趣味于一炉”(书评名家丸谷才一)。日本有“书评三千”的传统(一本书经评论可多卖三千本),但书评稿费低,报刊给版面有限,故评论家不愿多写书评,只把书评当兼职,但日本书评氛围仍然浓厚,也诞生了不少“书评集”。但绿茶开玩笑说,这些小众的“关于书的书”肯定是不会有出版社愿意引进的,想想也是,我读的三浦紫苑《我在书店等你》就是在台湾出版的。

人有趣

《施顾注苏诗》

书有趣,爱书人自也有趣。藏书人韦力就给绿茶分享了这么一个故事,流传至今最早的苏东坡诗集刻本《施顾注苏诗》刻于嘉定六年(1213年),流传于历代藏书大家之手。到了清代翁方纲,他广邀书友在每年农历十二月十九日苏东坡生日共祭这本书,称“祭书会”,这一雅趣代代相传,也因此有了许多书跋。《施顾注苏诗》有一卷被韦力收藏,“我买下这部书的主要原因,是着迷于其中传承的历史”,喜欢有趣的书的韦力,自己当然也是个有趣的人。

绿茶说,爱书之人都有一点“痴”。因为痴,所以有趣。韦力藏书几十年,一方面热心于学术研究,除了给从事相关研究的大学师生提供帮助外,自己也专注于“书志学”研究,有《书楼寻踪》等成果,也一直在坚持“笨、慢、没成果”的“文化之旅”(不过绿茶在另一篇文章中提到韦力在寻访路上被石碑压断了腿,希望他痊愈后能继续旅途)。另一方面,谈到藏书的未来归宿,韦力打算将书卖散,“让其他藏家也能感受到收藏的乐趣”,同时希望用自己卖书的钱建立藏书基金会,奖励对藏书有贡献的人。

“醉醒客”系列六本

和藏书家韦力不同,语言学家周有光的书房就只有9平方米大小,四个书架上的书多为语言学书籍。周有光曾经将自己一屋子的书捐给图书馆,虽然变得“有书无斋”,但依然坚持阅读写作。韦力却并不想捐藏书给图书馆,因为古籍一旦入库便不会再流通,市场上的古籍就会少了一块。

“童话大王”郑渊洁的藏书也很有趣,他认为书有性别,于是建了两座书房,1997年建的鲁西西书房藏女书,1993年建的皮皮鲁书房藏男书。“我不让男女书见面,怕他们乱生。”郑渊洁有多座书房,还能分出男女书,自然让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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