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部电影让我想起蔡依林的《不一样又怎样》和《玫瑰少年》,均是对性少数群体的关注,是台湾背景下的文艺创作,是真实故事改编。

对性少数话题一直很感兴趣,是促使我看这部影片的原因。影片中有几层问题在被探讨:1. 生理性别、社会性别和心理性别的概念,以及医学领域对此所持的态度;2. 在传统社会视角下,家庭对传宗接代的极端重视(这种重视远高于对个人意志的理解关怀与尊重);3. 社会大众对少数群体(此处包括性少数群体和心境障碍患者)的偏见与错误认知。

先说生理性别、社会性别和心理性别:该片主人公是一位间性人(Intersex:英文缩写IS),具有功能完善齐全的双生殖器,性染色体为XX。这种状况往往分两种,一种是在出生时就被确定,一种是在青少年时期(进入青春期后)因第二性征变化被发现,片中主人公即属后者。随社会认知发展,性别非二元已被学界及更广泛范围所认识认可,而医学界在此所扮演的角色也极微妙。过去的许多医生在不尊重个人意愿认知(心理性别)的前提下以生理性别为主,通过强行介入式医疗手段和心理矫正对个体进行「改造矫正」,影片中的医生群体正是其中典型代表。而这也给许多性少数人士造成不同程度PTSD以致一生在阴影惊恐愤怒中度过。所幸越来越多的国家对相关医疗提出规范:首先,在当事人达到一定年龄前不可对其进行手术,意在尊重个人意志(心理性别);其次,越来越多的国家对于强制性性别性向矫正提出明令禁止,因无论从个人尊严权利还是心理健康而言,这都是违背人性的干预行为;最后,越来越多的国家对于性少数群体给予明确的法律保护和认可,并对所享医疗支持进行不断完善。

性别发育异常(disorders/differences of sex developemtDSD) 是指由于染色体、性腺或性别解剖结构异常发育而出现的一种先天性状态,是疾病谱广泛、有不同病理生理改变且临床表现各异的一类疾病。包含了因各种先天性因素引起的内外生殖器发育异常。据初步统计,世界范围内 DSD 的患病率约为 1/1500,其中,明显生殖器性别不明的 DSD 约占 1/5 000。该群体被医学界称作间性人(Intersex,英文缩写IS)- 公众号:偶尔治愈 作者:师捷 苏惟楚

再说传统社会视角下家庭对传宗接代的极端重视:片中主人公父母在主人公进行强制手术干预前后三次提到「传宗接代生小孩」的问题却完全忽略主人公主观意愿与感受。在未告知主人公真实情况、未共同讨论商议的背景下,配合医生擅作主张对主人公生理性别进行改变:由男生变成女生,名字也随之变化:世南改为诗兰,并强行依照社会性别刻板印象对主人公进行重塑:留长发,生日礼物是洋娃娃和香水,房间是粉色,摆的到处都是的毛绒玩具,以及要求主人公敷面膜学家务为以后嫁人做准备。整个过程都是社会固有规则及家庭传统结构对个人的压迫与伤害,以致后期主人公不断崩溃,并自始至终无法接受被动成为女性这一事实。而最突出的矛盾也体现在对「人」这一概念理解的严重不足,即无论主人公父母还是医生都未认识到human being中「being」这一存在。

最后讨论一下社会大众对少数群体(此处包括性少数群体和心境障碍患者)的偏见与错误认知:片中主人公在手术前因外形清秀被同学起外号叫「娘娘腔」「杨贵妃」;手术后其母为让主人公主动服用雌激素,将药偷偷换至「舍曲林」(抗抑郁药物)药盒中,而后被同学发现,视主人公为随时可能会发作攻击他人的疯子,而同学父母更是要求主人公转学因担心孩子被影响。后期主人公的真实情况被同学发现,遭到严重的孤立霸凌羞辱(躲至洗手间被叫「人妖」,被暴力围攻强制脱下内裤),而这也导致主人公最终的精神崩溃和破碎。此外,片中对间性人(IS)的称呼是「阴阳人」和「人妖」,满满的无知、恶意与歧视,同时对精神障碍的偏见也在片中被重点讨论。这些是社会话题,也是少数群体所面对的严峻压力。

在此,作为边缘群体谈下刻板印象:我是孤独症谱系一员,确诊阿斯伯格综合征,共患重度抑郁症焦虑。大众对孤独症印象普遍停留于典型孤独症(无法沟通无法自理),然孤独症谱系障碍中包含不同程度,阿斯伯格综合征作为谱系一部分(轻度孤独症)无智力与语言发展障碍,但有认知障碍、社交障碍和局限重复行为。媒体对阿斯伯格综合征的浪漫化以及极端化使得大众(此处包括许多精神专科医生和心理咨询师)对该群体印象极为刻板。然真实情况是绝大部分阿斯伯格人士面临严重的感官过载、社会融入困难和无时无刻的焦虑紧张情绪,以至最终的 「autistic burnout」,同时谱系人士共患心境障碍比例极高,无论是生理困境还是心理困境,又或是社会困境,均使得谱系人士的自杀率远高于非谱系人士。而心境障碍(诸如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思觉失调等)也被大众看作极不稳定因素,使得许多患者不敢前往医院确诊合理治疗,害怕被退学、被辞退。

影片在有限时间中展现出性少数群体所面临的困境与挑战。虽存在诸多不足,如家庭环境远离现实,如过分强调粉色等物品为女性标志,但整体而言所关注的问题是值得思考和讨论的。而该影片也的确与《玫瑰少年》(纪念叶永志)和《不一样又怎样》(同性婚姻)相映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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