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随心而写的文章,主要关于我对工作、生活方式的思考,或许能给读者些许共鸣和启发吧~


前几天,我喜欢的博主E大(ETF拯救世界)发了一条微博:“你有什么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事吗 ”,底下有两千多条评论,我打开看,点赞最高的几乎都是“想辞职”、“换工作”之类的评论。对我们很多人而言,工作变成了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我们像一颗颗螺丝钉,重复着单调的任务,而对比孩童时,我们对这世界有如此多的好奇心与热情,渴望发现与创造,想想还挺悲哀的。

异化

前段时间读加缪的《西西弗神话》,发现这本出版于1934年的书里的内容,用来形容我们现在的工作与生活也并未太过时:

背景某天势必倒塌。起床,有轨电车,办公或打工四小时,吃饭,有轨电车,又是四小时工作,吃饭,睡觉;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星期四、星期五、星期六,同一个节奏,循此下去,大部分时间轻便易过。不过有一天,“为什么”的疑问油然而生,于是一切就在这种略带惊讶的百无聊赖中开始了。厌倦处在机械生活的末端,但又是开启意识活动的序幕:唤醒意识,触发未来。未来,要么在循环中无意识的返回,要么彻底清醒。

同样,天天过着没有光彩的生活,时间载着我们走。但总有一天必须载着时间走。我们靠未来而生活:“明天”,“以后再说”,“等你有了出息”,“你到了年纪就明白了”。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挺可爱的,因为终于涉及死亡了。不管怎样,人都有那么一天,确认或承认已到而立之年。就这样肯定了青春已逝。但,同时给自己在时间上定位。于是在时间中取得了自己的位置。他承认处在一条曲线的某个时间点上,表明必将跑完这条曲线。他属于时间了,不禁毛骨悚然,从时间曲线认出他最凶恶的敌人。明天,他期盼着明天,可是他本该摒弃明天的。这种切肤之痛的反抗,就是荒诞。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了劳动对人的「异化」,人本身的生产物与人分离,人被生产线后的资本剥削着。而在这个一切越来越快的现代化社会中,资本主义追求着效率最大化,科技的进步并没有真正将人解放。科技的进步确实能让人们在单位时间内完成更多的事物,但同时,生活节奏也在加速,人们追求更加高效,渴望做比以前更多的事物,结果就是我们永远有越来越多的事情要做。于是,我们普通人如今反而需要投入更多时间到工作中,开始习惯于单休、996甚至007,个人生活被一步步削弱,甚至工作变成生活本身。

内卷

那投入如此多时间在工作中,所做的事物真的有意义吗?以互联网为例,我不否认互联网是无比伟大的东西,互联网及其相关产品的出现,大大减少了各行各业的信息不对称现象,为人们提供更便捷的服务,更多可供参考的信息与知识。只是现在,越来越多互联网产品陷入存量的恶性竞争中,利用人性的弱点,设计出各种隐藏的按钮、花哨的功能、无处不在的广告与复杂的活动,想尽办法吸引用户的注意力,提高用户的使用时长,赚取用户口袋里的钱。没钱?没事,向你提供贷款,将利润最大化。员工为了完成kpi,围绕一些可有可无的需求,加班加点,加入无尽的内卷中,而内卷在社会其他行业更严重,升学内卷,每年考公务员人数新高,考研人数新高,关于读研,不否认有些人是为了追求知识与进步,但大多数人只是为了之后能找更好的工作。

狗屁工作

我们从事的工作是否真的在创造价值,这两天我在读人类学家David Graeber的一本书《狗屁工作(Bullshit Jobs)》在回答这个问题,内容真的很戳心。他提出了“狗屁工作”理论,是指毫无意义,甚至是有害的工作,有40%的人认为自己的工作存在世上毫无意义。人类无休止的工作不仅没有创造相应的社会价值,而且折磨着从事者的心灵,工作就是高尚的社会美德枷锁,更让工作者还无法敞开心扉谈真实的感受从而陷入绝望。各国政府关心的是创造工作,而不考虑工作的质量以及是否令人满意。对于上层来说,拥有闲暇的人是可怕的,正应了存在主义哲学,人一旦闲下来,就会思考人存在的意义。

David Graeber将狗屁工作归纳为以下五类:

  1. 马屁型(flunkies):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上级觉得自己很重要,如接待员、行政助理、门卫。
  2. 打手型(goons):他们是雇主积极的打手,巩固权贵利益的附庸,例如游说者、公司律师、电话推销员、公关。
  3. 胶布型(duct-tapers):处理本来可以完全避免的问题,比如程序员修补劣质代码、航空公司前台工作人员安抚拿不到行李的乘客。
  4. 打钩型(box-tickers):专门写书面文件、做些放空炮的报告,例如绩效分析师、公司内部宣传员。
  5. 监工型(task-makers):不必要的上级,他们管理那些不需要管理就能运作的人,没事儿也要找点事儿给人瞎忙活,例如中层管理人员、领导力专员。

我不由得质疑起社会上许多工作的意义,上班到底是让我们拥有了更好的生活,还是让我们从生产者变成了生产资料?我很长时间都不知道自己理想的工作是什么,理想的生活方式该怎么样实现。很多人说,年轻人要努力升职往上爬,成为更高层的领导等等,但是如果所谓的“领导”的生活,我并不向往,又怎么会想去成为ta呢?物质上的充裕确实美好,但时间上的自由也同样可贵,毕竟“死亡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所有身外之物都无法带走,我们拥有的奢侈品其实是时间。而我也并不想去玩什么地位或是等级的游戏,像硅谷投资人Naval所说的:“远离玩地位游戏的人,他们靠着攻击玩创造财富游戏的人来获取自己的地位。

创造与体验

大多数年轻人或许并不是真正想躺平,只是当生活变成生存,内卷蔓延,三座大山压力巨大,劳动投入的边际收益低于边际成本,“躺平”反而成为理性的选择,低生育率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如果我在工作上消耗了大量精力,身心俱疲,回到家后,我也只想沉迷即时的满足(制造这种满足的产品又如此之多),屈服于我的动物本能,对生活的感受力也大幅下降。而当我整个人充满能量时,我其实会对很多事物充满好奇心,我渴望创造与尝试,我想,不只是我,每个人都有内在的小孩,ta对这世界本来有那么多的好奇心,对文学、音乐、舞蹈、诗歌、天文、航空等不同领域充满热情与兴趣,却被一点点压制,无法出声。

受文学作品与现实体会的影响,我的人生观越来越偏向于“生命的意义在于体验”,当然,这只是我自己赋予的意义。世界就像个游乐场,我们活这一生,来这里玩场游戏,感受爱,创造生活,体验幸福、快乐,也体验悲伤和痛苦,见证生命的成长,与他人共情,感受山川大海。以游戏视角去看待人生,面对生活的不顺、残酷与意外时,能更勇敢地接受现实与热爱生活。人生观的转变也影响了我的理想工作与生活蓝图,虽然我无法描绘具体的模样是什么,但我知道我想跳出内卷,想更多地发自本心去创造或是体验,在《狗屁工作》一书中也提到,每个人都拥有无限的创造力,社会应该将时间归还给人们,人们能更好地发挥天赋和创造力。

数字游民

网络上有一些博主的生活方式是我想要靠近的,比如我一直关注的公众号“英语学习笔记”博主张海露Eric(去年离开北京旅居泰国)、数字游民Jarod(目前旅居波兰)、翊瑄Camellia(目前旅居葡萄牙)等,国内也有不少人旅居大理,ta们向我展现了另外一种生活方式,可以统称为数字游民的生活方式:践行这种生活方式的人依靠远程办公给生活赋予更多的选择性,去更好地探索世界,享受时间自由、地理套利、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听起来有点像自由职业或是自媒体,应该说它们囊括在数字游民职业选择当中,互联网增加了我们的选择,其实经历这场疫情,国外一些公司已经出现了远程办公的潮流,数字移民也成为了人们的可选项之一,一些国家也开始适应潮流推出了远程工作居留签证。

这是一种不同的人生活法,和我理想的人生蓝图更为贴近,要怎样实现呢,引用Jarod的话:

你首先需要通过互联网来赚取一笔能够维持自己正常生活和旅行的收入,即达到地理位置自由,而后通过创业和投资的方式扩大自己的被动现金流,从而得到地理位置和时间的双重自由。

要实现还挺难的,但也不妨留个念想。我个人关于职业的想法,不再像过去那样认为职业是一根长长的管道,一旦进入,路径固定,工作个几十年然后退休。如Tim Urban在《如何选择真正适合你的职业?》一文中所提到的,当你把职业看成一条管道,做出正确选择就像参与赌注很高的赌博,你失去了改变职业的勇气。而在这样一个变化的时代,许多东西,比如职业、婚姻的不确定性都在增强,统计数据显示一个年轻人在一份工作上持续的时间中位数只有3年,现在的职业场景是一个巨大复杂且快速变换的实验室。不如把自己的职业发展看成一系列的点,关注路径上接下来的那个点,不用担心很后面的点,到那时,可能职业场景和游戏规则又在变化。

Tim Urban这篇文章最后的一段话,我挺喜欢的:

我想,临终悔恨,可能就是你最真实的自己,对于那个你从没有获得的生活的一个思考。这部分生活,被别人掩埋到了你的潜意识深处。 

我自己的理智是支持这种说法的。回顾我的生命历程,那些让我最苦恼的错误的起因,都是那些别人的想法占据了我的大脑,排挤了我真实的自己。那些错误决定,在当时我就深深的知道,是错的。

我未来的目标不是避免犯错,而是希望那些我犯的错误,真的是因我而起。

目前我在行动上还无法迈出这一步,内心还是会有许多担忧和害怕,但已种下了一颗种子,发掘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提高自己的技能,或许有一天,我真的准备好朝更向往的生活迈步啦~


今天的文,写了挺多自己对现代社会工作的反思,有点丧,也写了一些自我观念的变更与觉醒,不知道是否有读者和我有一样的感受或是想法,欢迎留言呀。其实总体而言,我觉得现在的社会相比以前是在不断进步的,而年轻人讨论内卷、躺平、摸鱼等话题,也可以看成一件好事,它们确实是现实困境的写照,但也只有大家都意识到才会有改变,一切都从觉悟开始,每个个体的选择改变促成社会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