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触这个故事,是初一,学校组织集体看电影,少有的选择了当时上新的《哈利波特与魔法石》,在那个年代,平时集体看电影多半是《张思德》、《离开雷锋的日子》一类的教育电影,这个选片真是让我们十分惊喜。看完电影,才知道原来原版的图书已经开始流行,出到了第四本。当时班里有一个家里做生意的男生有第一本,全班都借来看,我记得第一本好像是37元,我肯定是没钱买的,暑假里就去北图楼下的盗版书市,花40元买了前四册的盗版书。那个夏天,我把这几本书反复看了很多遍。

我不知道别人看哈利波特时,更想要的是使用魔法的能力还是飞行的能力,我当时没有特别明确的羡慕这些超出世界接受范围的能力,反而更喜欢霍格沃茨那种综合类大学的感觉,你可以按照喜好选择想听的课程想去的方向,有自己的规划,当然也要付出响应的努力。很可惜,大学读的是医学类院校,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做选择,只有铺天盖地的内外妇儿生理病理,这始终是一个遗憾。

初二那年,我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焦虑,起因其实一直看起来都很可笑,周末独自在家补作业的时候,厨房的水管阀门爆掉了,涌出的水瞬间铺满厨房地面,我手忙脚乱的给大人打电话,找了一条毛巾垫着用手堵住漏水口,等到我爸回家把我换下来,像平常一样解决一切。彼时的大人们在我的世界里还是全能的,距离他们神格剥夺光环褪去还有好几年,我安心的继续补我没完没了的练习册,仿佛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接下来就是焦虑的爆发,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执着于每天放学后第一时间赶回家里,拒绝了一切平日里我主动邀约的活动,放学路上的文具店音像店书店和超市仿佛都失去了色彩。平日里一起上下学的玩伴对我这种状态很不以为然,平时碰见她爸爸,也是半开玩笑的问我“赶着回家看着水管子和暖气去”之类的话。在不连续的记忆里,后来我就被家里送去了姥姥家,睡在沙发床上,夜里有时睡不着,盯着昏暗窗帘旁挂着的吊兰。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灼,让家里人既无奈又担心,我热衷于观看场面热闹的电影或者小说,像是沉浸其中又好像没有特别上心,尤其喜欢反复看已经非常熟悉剧情的内容,这个习惯我现在也仍然有,硬盘里存着看了几遍的剧集,吃饭或者无聊就翻出看过四、五十遍的老友记,每集开头的几分钟就知道这集讲了什么,仍然乐此不疲。看到热闹的电影小说快结尾的时候,就开始涌上一阵伤心,觉得热闹都是别人的,马上我又是独自一人了,这真是一种无用的敏感,在当时的阶段却是我常有的感受。后来这个阶段慢慢过去,我吃了些安神的中药,睡眠好了许多,另一个我觉得很有效的,便是反复的报着哈利波特四本书一遍一遍地看,好像是第二本还是第几本,海格跟哈利说,“该来的总归会来,一旦来了,你就必须接受。”这句话我反复的跟自己讲,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的情绪,可能后期也适应了这种没有什么用也不很值得一提的焦虑,总之是好了。

初三那年,哈利波特的第五本出版了,记得借了同学的书,只能看一天,第二天必须还回去,所以晚上不睡觉也要把它看完。对于那个晚上的记忆,其实只有小天狼星的去世,包括结尾处本以为通过镜子还能再一次与小天狼星对话,但是结局都已经是枉然。那种伤心代表着哈利唯一拥有亲人的机会得而复失,代表着寄予希望又把它夺走,代表着不得不接受的成长。那是故事主线里第一次意义重大的失去,对我来说甚至盖过了后来的校长和斯教,以及童年的象征海德威。因为小天狼星其实是一个寄托,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也象征着父辈那一代人的代表。当时看完久久不能走出,一段时间都感觉很悲伤,再想到那段剧情仍然感觉无力。

最近为了练练英语,和朋友一起用哈利波特的原版练习泛读,她对剧情了解不深,一边吐槽一边像是做阅读一样,每天一章看得飞快,我就不行了,这段剧情太难过,搁置几天,那段特别热血,一天看好几章,断断续续进度比她慢了不少,让我想起来看闪灵时不时要把书放进冷冻室的Joey,仿佛我不继续看,令人尴尬的情节就不会发生,世界就定格在了那一秒。阅读的魅力不就是这样吗,让你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片世界,沉迷其中。当你再一次打开书的时候,那些伙伴瞬间活跃,永远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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