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你最想成为像谁一样的人?
A:写作,跑步,村上春树。
让我们暂时从村上的小说作品中离开,到这本《假如真有时光机》中寻找村上春树本人吧。在作家和跑者的二重身中,村上春树一边旅行,一边奔跑,一边写作,跟随他的脚步,或许我们能感受到一种简单而质朴的“小确幸”。
波士顿马拉松
在马拉松的圈子里,有“世界六大马拉松”的说法,而其中波士顿马拉松不但是全世界首个城市马拉松比赛,更以严格的BQ(波士顿马拉松参赛资格限制)而闻名。故而,当村上春树来到波士顿生活,在和读者们介绍完查尔斯河、新百伦店后,不由得发自本心地呼喊:“而且最为重要、最为重要的,是波士顿拥有波士顿马拉松。”
作为“作家中最知名的马拉松选手”,村上春树参加过多次波士顿马拉松,波士顿马拉松对于村上春树也“已经变成了类似精神上的故乡一般的大赛了。”虽然村上春树自嘲说,“固然成绩欠佳,也并非全无遗憾,又没有人来表扬我。在旁人看来,我无非只是那群疯子中的一个罢了。”但跑完波士顿马拉松全程无疑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诚然,即便是跑马拉松的跑者,能有幸参加波士顿马拉松的也是极少数的幸运儿,对于大多数并不跑马的普通人,只能经历“一边吐血一边奔跑的马拉松”一般的人生。我们的人生马拉松或许微不足道,但也和跑完波士顿马拉松一样,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用动漫里的台词来说,便是“纵有强风起,人生不言弃”。
读书的冰岛
我们这一代人了解世界各国,主要靠的就是足球。比如冰岛,最让球迷们印象深刻的可能就是曾经在欧洲杯上淘汰过英格兰队,冰岛球迷的“维京战吼”响彻球场,成为当年的足球时尚。但村上春树来到冰岛,却为冰岛人热衷于读书而感到震惊。
如果考虑到冰岛的人口数(在村上春树口中,冰岛是个人口不足三十万的国度),那么冰岛文学可谓相当发达。冰岛作家赫尔多尔·拉克斯内斯曾在一九五五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据说他去世时,他的代表作长篇小说《独立的人们》曾经在广播里连续朗读了好几个星期。
永濑正敏主演的电影《冷冽炽情》(弗里德里克·弗里德里克松导演)更是宣称,冰岛是世界上作家占总人口比例最高的国家。(在本书另一篇文章《想吃美味的东西》中,美国波特兰居民宣称“以人口比例来说,波特兰是美国餐厅最多的城市。而且人均阅读量也是第一。”)

冰岛作家的总数固然不能与我国相比较,但冰岛的阅读氛围着实让人羡慕,据说冰岛人衡量一个人的价值,是看这个人家里是否有个像模像样的书架。冰岛广播播送《独立的人们》时,全体国民名副其实地“钉在”了收音机前,巴士停运,渔船停航。让见多识广的村上春树也高呼“厉害”!
对于爱读书的人来说,昼短夜长的冰岛或许是个好去处。虽然冰岛的冬天并不很冷,但毕竟地处“世界的顶端,或者说是天尽头”。在漫长的冬天,几乎二十多个小时的黑夜里,书无疑是最佳的选择之一。当然,要学好冰岛语似乎很不容易,好在冰岛人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冰岛语是一种成分接近古挪威语的语言,大约从公元八百年开始至今,结构上几乎没发生过变化。也就是说,文学性在欧洲获得高度评价的“冰岛萨迦(一种古典散文史诗的创作形式)”所使用的语言,源远流长、一脉相传,一直延续至今。虽然今天使用冰岛语的人数极少,但冰岛却还是以冰岛语翻译了村上春树的两本小说,即便“无利可图”,但也是一件很让村上春树及粉丝高兴的事。
与冰岛语类似的,威尔士人使用的威尔士语也是一种与英语截然不同,也很难学的语言,贝尔、拉姆塞等自小就来到英格兰踢球的威尔士球员就不会说威尔士语(也因此无法唱国歌《父辈的土地》),不过,当威尔士队和丹麦队踢比赛时,威尔士队赠送给因故无法参赛的埃里克森的威尔士队队服上,还是用威尔士语写下了对丹麦球星的祝福brysia wella(威尔士语“早日康复”)。
进击的熊本熊
说熊本熊是世界上最知名的吉祥物,可能会有争议,但如果说商业周边,恐怕没有吉祥物比熊本熊更加出镜了。村上春树的熊本之旅便是“那次旅行,一直阴雨绵绵,沿途处处都是熊本熊呀。”
村上春树在熊本还特别访问过“工商观光劳动部·观光经济交流局·熊本品牌推进科”,想了解一下熊本熊部长(熊本熊兄的头衔是“熊本县营业部长”,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公务员)的故事,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使用熊本熊的徽标与标志物是免费的,即便熊本熊风靡全世界,也不能以此替熊本县直接创收。
不过另有报道称,自2018年1月8日起,熊本县将允许海外企业制造和销售该县吉祥物“熊本熊”周边商品,并对使用“熊本熊”形象的海外企业,收取零售价的5%到7%不等作为版权使用费。
当然,熊本熊为熊本县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应,根据日本银行的推算,自二〇一一年起的两年内,熊本熊带动的经济效应达到一千二百四十四亿日元。(不过村上春树有些怀疑经济效应的相关受益方)。
对于熊本县,最简单的考虑就是通过熊本熊来提升熊本县形象(比如某食品采用了熊本县生产的食材,就可以自由使用熊本熊标志物),不过有趣的是,第一个获得熊本熊认可的商品是佛坛。熊本县是否需要熊本熊佛坛呢?或许熊本熊部长也不知道吧。
村上春树的感觉是,熊本熊这个被人为“制造出来”的存在,好像已经摆脱了它的制造者,或者说已经脱离了熊本县政府“工商观光劳动部·观光经济交流局·熊本品牌推进科”的意图和控制,径自行走起来。
随着熊本熊精神抖擞地不断增殖,恐怕它也将逐渐离开原来的根基与土壤,越走越远,已经无人能够阻挡它的步伐,也无法改变它的前进方向了。也许熊本熊会变成米老鼠、Hello Kitty一样的形象吧,但与此同时,熊本熊的“熊性”也必将消失无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