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指望能改变谁的观念,只是以近来读的《男性的衰落》 为契机,对今年以来接收到的、关于性别议题的某个分支的梳理。

促使我下单此书的原因之一是脱口秀演员 Rock 在微博贴了一张这本书的图。此前因节目剪辑问题网友控诉他不尊重女性,后来颜怡颜悦在作客某播客节目帮他澄清了此事,还说他是这些男脱口秀演员中最早开始研究性别议题的。

总有一天会发声的,为什么不是现在。总有人在发声的,为什么不是我,也在尽一份力。


《男性的衰落》书名看上去有点冒犯,但实际上这本书是在进行一场关于男性气质的讨论,追问文化中的性别迷思。博主熊小默在某播客节目里指出,男性也是被男权社会规则和遗产所绑架的。不仅女性需要在性别议题上有所进步,男性也是时候在性别议题上学习和更新旧有的观念和模式。这意味着需要让男性知道现状——旧式男子气概是如何让男性受害,而解放——打破父权制的枷锁又是如何让男性受益。

 

英语里 “sex”和“gender”都有指代性别的意思,但前者是指生理结构上的性别,后者则是指人在社会角色中的性别,比如男子气概、女性气质就是后者所讨论的范畴。作者伦敦艺术大学校长格雷森认为,社会性别是后天形成的,是习惯、传统和信仰的集合。性少数群体LGBTQ中Transgender 和 Queer 就和生理性别的确认并形成社会性别有关。Transgender 指心理上无法认同天生的生理性别,相信自己属于另一种性别;Queer or Questioning指酷儿(有贬义的意思),对性别认同感到疑惑的人。美剧「The Good Fight」1就有过一个跨性别人士参加奥运会,挤走“顺性别”同僚的案例,这是一个在性别二元对立的世界很有争议的事情。(所以扩充性别选项是多么有必要,细分性别选项,让少数群体也有属于自己的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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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ood Fight> —— 跨性别案例

 

如果现在一个男孩喜欢粉色,可能会被认为娘娘腔。在十九世纪前,广为接受的规则是粉色适合男孩,蓝色适合女孩。直到二十世纪才将颜色对调过来,形成现在为我们所习惯的模式。作者格雷森在书中道出,“男子气概和女性气质的标志完全是随机产生的。所有标志着某个明确社会性别的道具、姿势和剧本都非一成不变,而是暂时的社会构建的产物”。碰巧,这本书的封皮颜色主要是粉色,封皮之下才是以蓝色为底的封面,这像是在说,作为男性除了可以喜欢蓝色,也可以使用粉色,颜色不具有性别属性。

《男性的衰落》封皮和封面

 

像情绪、爱打扮、肌肉之类的词汇,也不应该和特定性别捆绑,而是人人都可以有情绪、爱打扮、展示脆弱。传统社会赋予男性的性别角色要求他们被人仰望、追寻成功,要求他们阳刚、坚强等,但对于一些男性来说可能是一种负担。作者作为一位异装癖的白人男性,就经历过相关的体验。在他小时候的潜意识里想与男性身份决裂,飞向女性气质,但他不是没有过性别焦虑。一边在他母亲衣柜翻来倒去,一边心生惶恐。这也是尼日利亚作家阿迪契2 在TED演讲中所说的「单一叙事」的有害性。单一叙事的方式和刻板印象的大肆横行,不仅让大多数人未经思考就接纳它并习以为常,除此之外,也是将少数群体排除在主流之外,他者化。

奇麻曼达·阿迪契:单一故事的危险性

 

传统中男子气概的头条要素是“娘娘腔免谈”,或者对女子气的排斥。歌曲「玫瑰少年」3 就以因行为女性化而遭受校园暴力致死的男孩为原型。部分男性不仅对同性身上的女子气排斥,还对自己看上去像同性恋有着恐惧。日本东京大学上野千鹤子教授在其著作4 中阐述了“男性同性社会性欲望”概念,男性通过对不具有男人价值的男人(“同性恋”)排除在男人集体之外,来确认自己在男人集团中的主体性,以此维系男人之间的纽带。​

​玫瑰少年纪录片

 

对于为性别感到焦虑、难过过的人,就像歌词所说,“生而为人无罪,你不需要抱歉”。别人无法定义你,只有你自己才有权利定义你自己。如果社会性别是一种扮演的结果,这意味着我们既可以做选择,也可以做改变。老式男子气概有固定的模式,不提供选择。作者提到“理想的传统男性形象不被积极参与第四波女性主义浪潮的年轻女人欣赏”。 在播客「Steve说」5往期节目中也指出:“男人如果不持续学习的话,很快就会被其他女人给替代掉。”关于性别议题,女性和男性就像是坐了两个不同的升降电梯,女性一直在向上,男性在某一层按了暂停。性别议题应该是(= 女性议题 ∧ 男性议题),而不是(= 女性议题)。

 

作者也在书籍最后对男性主义的目标提供了参考:“脆弱的权利,弱小的权利,出错的权利,相信直觉的权利,犹豫不决的权利,灵活处事的权利,不因上述任何权利而羞愧的权利”。

 

停止复刻旧式男子气概,去拥抱更自由的人生,不好吗?男孩女孩,你们都有笑的权利,更有哭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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